鳩酒一飲而盡。
她仿佛回到了還未及笄的年華,清透的光穿過重重疊疊的葉子,斑駁的落在那個偏遠的山林裏。阿媽哼唱著小調,安撫著哭鬧的弟弟。
她坐在樹椏上看著遠處,想著也許明年自己就要嫁給阿南土司的長子了,那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初九,皇子生母滕氏薨,追封宜妃,諡“恭順德禧”。
朝中不少人揣測此為皇貴妃致之死。但宮中諸人到底還是知情,滕氏是自縊身亡的,至於原因也不過是為了避開皇貴妃的鋒芒。
滕霜最後留在史冊上的也不過就是書中的一行句子罷了。
“爹爹,今日可是有什麼好事?”陶葉嘉探出頭去看,陶凡予今日拎了盒酥油鮑螺回來。這可是幾個月都不見得能吃上一回的貴重點心。
興朝的乳酪是種稀罕物件,乳酪做的點心就更是稀罕了。
“聖上昨日立了太子,學裏發了些貼補。就趁著放課,去外邊帶了點吃食。”陶凡予笑著把鮑螺放在桌案上。走到一邊的陶葉成身邊,問他今日又讀了哪些書。
陶葉嘉卻好奇的問:“宮裏不是隻有三位皇子?是賢妃娘娘的長子?”
“不要罔議朝政。”陶凡予伸手敲了敲陶葉嘉的額頭,卻還是回答了陶葉嘉的問題,“是皇貴妃娘娘之子。”
“哦。”陶葉嘉挑了挑眉梢,雖說她對於曆史了解的不多,但泰半還是能猜到這位就是後來名揚千古的弘德帝了。
生母在被封太子的次日就亡故還被皇貴妃養在自己膝下,這其中淵源,早就被電視劇裏演繹出了至少五個版本。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運氣能碰上哪個電視劇裏的女主角?
“現在外頭都在傳這個新皇子是皇貴妃娘娘夭折的那個皇子的轉世。”吃飯的時候秋玉冉又提起了這茬。
她今天出去買菜的時候,聽著幾個鄰居在說這事,不由得回家也說了幾句。
他們家裏沒什麼規矩,自然也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難免會在餐桌上聊些東西。秋玉冉不少時候會說說附近的家長裏短。
“這種玄奇之說就是皇貴妃娘娘自己都不會信吧。”陶葉終撈過一塊炸的酥脆的裏脊美滋滋地吃著,邊吃還不忘發表自己的看法。
一不留神,還把自己嗆到了。
“吃你的吧,”陶葉成無奈地遞給他一張絲絹,“阿娘你也別和那些人瞎談論這些了。”
“這不是恰好聽他們提起了嗎?”秋玉冉倒覺得自己這個大兒再和父親學下去,又是個地道的學究了。
又提起:“聽說那位太子,先前還住在安樂堂呢。”
陶葉嘉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安樂堂?那可不就是……她低下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說到底如今雖然朝廷上下都緊張不已,但他們這些如今還沒走到朝廷中的平民百姓談談這些也沒太多大防。隻是不要說得太明白就也沒什麼。
陶凡予揉了揉額角,隻覺得自己往後要擔心的事情可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