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1=�\u000e^�等餘定從西五所那頭回到明德堂的時候,永寧宮都快要落鎖了。
今日萬歲沒來這永寧宮,殿裏上上下下的內侍女官都是謹小慎微的模樣。就怕觸了皇貴妃的黴頭。
他低著頭,弓著腰,步履匆匆又不露一絲聲響地拐進了明德堂。
看門的小內侍露出個嘲諷的笑。
誰人不知這餘定如今可是太子爺的心腹?可這禁中還輪得到太子爺執掌不成?要他說,在這永寧宮裏的人,誰要是偏向了太子,那日後準是個沒著沒落的結局。
可惜了餘定這算得上伶俐的一個人了。
八角的絹紗燈上繪著忍冬紋,各角上綴著金絲流蘇,當中燃著刻著流雲紋理的蠟燭。燭火搖曳,映著還稱不上少年的小童稚嫩的麵容。
“太子爺,來的是個女官。這是西宮給您的。”餘定從袖子裏摸出那個紫檀木的盒子。鏤空的雕琢的表層精致華美,就是在明德堂都找不到這樣的好東西。
裏頭裝得自然也是再金貴不過的東西。
封門青的印章刻的是王氏的家徽,執印者與家主之位平齊。
這邊是長昔宮給的誠意。
雖不過入宮半年有餘,高佑琮身上卻已染上了這禁宮之內人人都需的謹慎。就是連餘定也不過是以為西宮給的是塊上品封門青罷了。
哪裏還曉得其中更深的含義?
高佑琮拿起那封門青細細端詳了一番。細膩華美,當真當得起王家尊貴無雙的地位。
自入宮以來,他前日還當真是第一回看著這隻聞其人,不見其名的廢後。
與民間傳聞截然不同,宮裏但凡聽過廢後名字的內侍女官們,無一不認為廢後乃是真正聰穎有才之輩。
竟是通過明德堂的釘子把他帶到了長昔宮裏一敘。當真是不怕他投靠了皇貴妃,轉身就去把她出賣了?
不過到底也是如此,這深深宮苑之中,哪個人能比廢後更了解皇貴妃?她們二人足足鬥法了近三十年。雖說大家都說皇貴妃專寵。
可叫高佑琮據著自己這入宮才沒多久的眼力見,都能看出來廢後過得甚是不錯。就是那長昔宮的布置,就不比永寧宮差上多少。
人人都說長昔宮不過是冷宮一座,可這是否輪的上長昔宮當著冷宮,可不是這地處的位置能輕易分說的。
說到底還不是由於王如意出身王家。而如今這朝堂之上,王首輔可以說是與高見肅分庭抗禮。
皇貴妃向來是個跋扈性子,也向來不細想自己的作為的事。故而比之廢後棋差一著實乃尋常之事。
如今王如意竟然拿了這麼大份禮以示誠意?
想必就連王家,也是打算摻和進來了。
雖說高佑琮不過是進宮才一年有餘,卻幸得滕夫人教誨,對於這諸人的心思,到底也能分析出一二道理來。
即使淺薄,倒也能為他在這宮中立足,填上一二好處了。
忽而有人輕巧的腳步聲傳來,高佑琮臉色一變,將那印章壓在春秋的書頁下。整了整衣襟,又執起一本《禮記》,一派正苦悶研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