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街那家鋪子多咱賣出去的?”
說話的是隆福坊西邊乾家胡同的柳家的徐夫人,柳家是賣燒鹵的,故而有些銀錢。徐夫人也故此在這胡同裏很有些應聲者。
“就前些日子。現在還在修繕著呢。”
旁邊正織著褙子的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以前那家燒餅鋪子都把那屋子燒成那模樣了,這修補修補能成?”
徐夫人撇撇嘴,語氣當中帶著滿滿的不屑。要知道她家的燒鹵鋪子就在那旁邊,可是生生看著那戶把鋪子糟踐成那副模樣的。
“誰知道呢?能買那地方的人多半都是瞎了,這點子事情能看明白才古怪哩。”
又有個婦人應聲回了,話語當中更是偏頗。
這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更何況是祿米胡同這不大點地?
隆福坊素來是以賣各類吃食聞名,祿米胡同更是期間最為有名氣的一條街。可就東街盡頭那家鋪子生意怎麼都好不起來。
大家都私底下傳言是當年修造的時候得罪了土地爺,沒有了生財的福氣。
前頭是家賣燒餅的鋪子,把店麵弄得一團糟之後,連租金都沒有補,就連忙跑了。荒在那裏放了這麼些年。
也不見有人再願意來買這鋪子,大家都說這下子肯定是要賠在房主手裏了。
可這轉眼就來了個棒槌,接手了這家店子,不知道東家要有多開心。
不過兩日那店鋪便掛起了招幌,白布的幌子上寫著大大的一個“飲”字。見過酒館、茶鋪的那些個話,再看看這個“飲”字倒是別出了幾分趣味。
“元娘,你說咱們今天準備的那些能夠賣出去嗎?”陶葉旻有幾分緊張。
實在是這是個沒什麼先例可循的事情,倒是也有聽聞過南邊有類似形式的茶鋪,但都不見有元娘這般的想法。
要說來這事剛剛被陶葉嘉提起的時候,陶葉旻還很是吃了一驚。畢竟如今雖讓鋪戶大盛,但到底還是屬於低賤之職,陶葉嘉能對此有著一二了解已然不大容易。
可如今陶葉嘉這法子可不見得是隻有一二了解之人能夠想得出來。
陶葉嘉若是能聽得陶葉旻內心的想法隻能說,這可都是後世人得來的經驗。
幾個較平日裏見過的藥鍋稍大一些的砂鍋正撲哧撲哧地沸騰著,不大的石桌上擺著一串圓筒似得木頭杯子,上頭蒙了層油紙,用細麻繩捆著。
如今正值冬日,故而底下還裝著兩個炭盆,維持著杯子中的飲品的溫熱。
誰也沒想到,這元娘的主意竟然是打算買些藥飲,或者說是“養生”飲品。雖然這詞彙他們未曾聽過,不過到底能領會其中的意思。
唯獨其中讀書最多,還能對南蠻之地的涼茶有過些了解的陶凡予皺著眉頭,有些疑惑地問著說:“可是南邊的勞什子涼茶?”
“是也不是。”陶葉嘉玄妙地說道,“這南方涼茶主以祛濕,而咱們身處這北地,當以平燥為先,更是不能隨意用那些涼茶方子。不然反倒起了不好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