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停下腳步,揚眉對著薛如銀一笑,“看大姐怎麼說吧。”
這竟然是生生要逼著薛如銀處罰白葉了!
薛府剛回來的大姑娘站在回廊之下,一旁是二姑娘和三姑娘,再有就是她們各自的婢女了。遠處負責灑掃的仆婦丫鬟看著,不由頓下了手中的動作,偷偷看過去。
薛如銀一時間有些驚慌,繼而是憤怒。而當憤怒都過去之後,她反而冷靜了下來。這些天來,蘭嬤嬤的教導還是有些作用的。
此時她看都沒有看身旁的白葉一眼,隻盯著薛如珠。
“二妹是何意思?”
白葉在她身後一直麵帶微笑,此時心中更是平和。
薛如珠此時再不曾掩飾眼中的不屑,輕笑了聲道:“物似主人型,大姐身邊使喚的人既然這般沒規矩,怕是大姐自己的規矩也不怎麼樣,虧得林家一心隻為大姐打算,還派了蘭嬤嬤過去!”她說著又用餘光瞥了薛如銀和白葉一眼,“隻大姐與身邊的人這般模樣,要我說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中,別出門的好。免得丟了我們薛家的顏麵,讓父親、母親臉上無光,更帶連累了我和如玉被人笑話才是。”
這話薛如珠說得又急又快,惹得薛如銀臉色更是發白起來。
一旁薛如玉卻是唯恐天下不亂,掩唇笑著道:“林家是什麼想法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是想著中秋宮中酒宴上給大姐尋個好夫婿,隻是看大姐這般模樣,又是這般規矩,怕就算是搬出了薛家的招牌,旁人也看不上呢!”
說著眉頭一皺看向白葉,“這般沒規矩的東西大姐都護著,可真真是主仆情深,不知道的竟還以為大姐與那丫頭才是姐妹呢!”
薛如銀氣得渾身發抖,然而論起鬥嘴野生野長的她如何比得過在京城錦繡堆中長大的兩個妹妹。白葉更是無端被卷入,如今見她護著自己倒是心中有些底氣,略微上前了半步屈膝行禮道:“奴婢白葉,見過二姑娘、三姑娘。之前三姑娘問奴婢是什麼東西,奴婢不敢不答。奴婢自幼跟隨父母學醫,因緣際會之下入了薛家門第,又得大姑娘垂青,這才留在她身邊為她調養身體。”
她說著直起身子,平視兩女。
“隻奴婢身在奴籍,雖有醫術在身卻未曾考過醫科。”見兩女麵露不屑,她卻未曾把後麵半句說出來,隻等著她們發作。
果然,薛如珠冷笑了聲道:“真是阿貓阿狗懂得兩張藥方也敢自稱懂得醫術了!”
“原來自持有些本事,難怪說話這般沒規矩了。”薛如玉有樣學樣,一張還帶著稚氣的臉此時也滿是嘲諷,“也就是我大姐好性,若是放在我身邊,定然要讓你好好學學規矩才是。”
“三姑娘說的是,奴婢原本就是鄉野之人,不懂這京中的規矩。”她低頭承認,隻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若非今日二姑娘和三姑娘點明,隻怕奴婢還不知道這般說話會惹來禍事。”
她說著又是屈膝行禮,態度誠懇至極。
隻其後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珠、玉兩人神色大變。
“大姑娘,如今看來端王殿下倒是不像旁人說的那般冷酷無情。奴婢這般說話他非但沒有氣惱,讓人教導奴婢規矩,反而還讓李管事送了針囊與奴婢。”
薛如銀怎麼也沒有想到素來穩重的白葉會貿然跟兩個妹妹對上,正是暗暗驚訝時猛然聽到白葉提及自己,不由一愣,轉而就露出了笑容。
她又不蠢笨,自然明白花花轎子大家抬的道理,因此此時抿了抿唇角,緩緩道:“你這丫頭,不過是端王殿下用著你幾日,你倒是越發的輕狂起來。這點兒小事也在妹妹們跟前賣弄!”她說著看了一眼白葉,眼中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的,“都是我平日裏麵喜歡,倒是縱得你越發沒規矩了,倒是讓兩位妹妹笑話我這個當姐姐的了。”
這話說得清楚明白,珠、玉兩人縱然是敢做,也不敢就這麼認了笑話嫡長姐的事實。再加上提及京中赫赫有名的端王,兩人心中驚疑不定連忙矢口否認,又因為心中有事這才平了這場風波老老實實領著薛如銀到了她居住的院落,連盞茶水都未喝就匆匆離去了。
這鄉下長大的大姐竟然跟端王有了牽扯,那八月十五宮中的酒宴……可得把這消息說與母親知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