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開門的少女穿著花白條紋的淺色睡衣，本來慵懶沒有精神的臉在看見我之後馬上換了顏色，看起來卑微而不自然。
“阿凡……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沒……”
她眼神閃爍，自看見我後，不再與我直視。
“阿然，是誰啊！”
慶幸的是這讓我也尷尬起來的情況沒有持續下去，裏麵傳來婦女大聲的疑問，我的女朋友連忙慌亂起來。
她喃喃的張開嘴，許久沒有發出聲音。
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看起來十分令人心疼。
“阿姨，是我！”
我當然要把握這極佳的機會，當即又看向阿然，問道：
“我可以進去嗎？”
她看了看我，又將眼神遊離開來，不作回應。
看起來就好像很為難似的。
阿然的母親這時候走了出來，看見是我，也露出一抹尷尬，但很快就招呼起來：
“小凡啊，趕緊進來。”
“嗯，謝謝阿姨。”
我邊點著頭，邊錯過阿然擋在門前的身子，脫了鞋走進去。
我覺得四肢百骸都要舒展開了，阿然在旁邊默默的看著我進入她的家的感覺。
這些時間的思念苦痛，在此時得到了完全的紓解。
“小凡，你好好陪陪阿然，阿姨給你削個蘋果。”
“謝謝阿姨。”
阿然的媽媽離開了，隻剩下我們倆。
這時候就連我，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想了無數個夜晚徘徊在她樓下又無功而返的怯懦忽然又回歸了。
想了一夜的果決似乎再也起不到作用。
但我比她還是要強些。我能注視著她，而她始終躲著我的視線。
這個捕捉的遊戲，險些讓我玩上了癮。
隻是我終究不會滿足於此。
“去你房間坐坐？”
“嗯。”
她籲了口氣，多看了我兩眼，在我就要飄飄然的時候，朝著屋子的角落走去。
小時候我常來她這裏玩，那個小房間我印象頗深，小小的，還特別陰森。
“好久沒來你家了。”
我想起那時的畫麵，情不自禁道。那時候還和她比著身高呢，她還略勝一籌，如今卻比我矮了一個頭。
“……”
她默然走著，似乎毫無反應，但我總覺得我聽見了她仿若蚊鳴的回應。
反正她如今再冷漠也無濟於事，休想將我趕跑。既然下定了決心，那我是死都不會走的。
阿然擰開房門。
就看見那仍然沒有多少變化的房間。與如今的她顯得格格不入。
沒有明星海報，牆壁上隻有一些圓珠筆的劃痕，是那時候我與她量身高時留下的。
我一眼就看見一米三九與一米四零的刻痕，忽然有些唏噓。
她的床仍然質樸，床單、被子、枕頭。別無他物。
但她倚在窗邊的書桌上卻堆積如山，有無數的漫畫書與遊戲雜誌，掌機迷特有的封麵與體型讓我第一時間便捕捉到了。似乎還有一本是我借給她的，有好久了。
最顯眼的還是一台筆記本，正散發著光和熱。顯然，是我再也沒來她家後添置的。
但這些記憶再讓人感慨，也不及我坐立不安的女朋友。
她站在桌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望著筆記本上的畫麵，一臉茫然，還有些急迫。顯得很是無措。
我關上門，莫名的有二人世界的感覺。心裏一激，將她攬住，就要親去。
她顯然被嚇了一跳，聲音大了幾個分貝：
“你幹嘛？！”
“親我女朋友啊。”
我厚顏無恥，而且心安理得。
與想象中的會退卻的我並不一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誰。”
“那又怎麼樣？”
“神經病……”
她罵了一句便沉默了，抿緊了嘴。
就像驚弓的鳥。
這讓我沒來由的恐慌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