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虛掩著的,羅飛回頭看我的眼神異常的複雜。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最怕看別人的眼睛,因為那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我沒有讀心的技能,也沒有推理的頭腦。看不明白他的眼睛,但我知道那貨這時候絕對想要的是退縮。
我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所以我直接把他撞進了屋裏。然後我閉上了眼睛,我等著他像鬼一樣的嚎叫聲。
羅飛的眼睛閉得更緊,他的心像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一樣。無數的狂風和各種的聲音撲麵而來,你一把一把的利刃在磨礪自已的皮膚。羅飛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已的臉,潤潤的像是剛剛淋過一場細雨。原來那是一滴淚,為什麼會流淚呢?羅飛猛的睜開了眼睛,屋子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別說是羅飛說的小倩,就連一隻過夜的蚊子都沒有。但我看見了羅飛眼眶裏流出的那一滴淚,我突然也有了一種傷感。如果這是羅飛的一場春夢,那麼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那份傷感該有多痛。
摸了半天我也沒從自已身上找出一張紙巾,於是我隻能用我那沾著油汙的衣袖拭去他的眼淚。這片油汙是什麼時候沾上的?我細細審視著這片像雲的油漬。它像是潑墨之作,又像是精致的工筆山水。我伸出舌頭舔了舔,還有一股蒜苗的味道。咽了咽口水,我想起來那是前天吃的回鍋肉的味道。我如此隨落了嗎?竟然舔起了衣袖,我搖搖頭,我後我又點點頭。我才記起從前的回鍋肉後,除了酒我一料米也沒有進。
冰箱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但這難不到我。輕易就從那貨的床下麵拖出了半箱的方便麵,我記得這方便麵還是我上個月還是上個月買的。因為這貨從來不吃方便麵,所以當時就被他無情的扔到了床下麵。有因才有果,這一切就像是命運。因為今天我想吃,所以我就早早買起放在了他這裏。如果當初我沒有買,是不是這一刻我就不會餓,或者我根本在這樣的清晨就不會到他這裏來。
佩服我自已的手藝,一碗方便麵都能讓我做得如此有味道,也許前生我還真的就是一個善於烹飪的女子。
吃飽喝足了,看著還在發傻的羅飛我開始了臆想。這貨如果說是假的,那麼他一定昨夜是在夢遊。這貨說的如果是真的,那會是什麼?對了,小倩是真的。昨夜我是看著他倆回的這屋,小倩會是鬼嗎?還是就隻是楊雪的靈魂附在了她的深上?我不信鬼,也不信前世,我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也許是羅飛在小倩身上嘿過頭了,內心突然悔悟而想起了楊雪?這更不可能,除非雷鋒塔倒西湖水幹。據我對他幾十年來的了解,他一生唯一能認真做的事,就隻有床上這件事。在床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專一,絕無可能在一個女人身上想著另一個女人。因為這些女人多得他自已都記不清麵容。
一陣歌聲輕輕盈盈的飄了進來,如訴如泣,如夢如令。這熟悉的歌聲把我從臆想中拉了出來,“雪!”我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然後我便不能動了,整個人僵在那裏,隻看風羅飛如箭一般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