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香,好像還做了一場夢。夢裏綠草幽幽,我坐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背靠著一個溫柔的肩膀。秀發溫柔的隨著晚風拂過我的脖頸,我們就那樣靜靜的聆聽著江水的嗚咽。醒來後我在想,為什麼是江邊不是流水孱孱的小溪,也不是奔騰不止的大海,為什麼偏偏是在江邊,是在生我育我的江邊,也許這是在預示著什麼。是前世還是今生,或許僅僅隻是我潛意識裏的某樣的期盼。
後來我夢到滿山的的金菊,黃燦燦的濃鬱的迷漫著香氣。我夢見楊雪就在那金菊之中,對我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她笑得真好看,有孩子般的天真,也有少女誘人的青春。在我迷醉之中,有一絲秀發拂過我的脖頸,一張模模糊糊總也看不清的臉,既像是在天邊,又像一直就在我的眼前。
那個夢是什麼?就像在天邊,又像在眼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窗外,城市的霓虹還未完全熄滅,但在晨光中都顯得是那樣蒼白。白得就像床戲後的床單,讓人惡心又有些不舍。我居然可以動了,僵化的血脈居然流暢了起來。我這才想起剛剛衝出去的羅飛,還有那已經聽不到的歌聲。
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得像要窒息。我衝到樓頂頂推開最後的一個門,然後我便看見一座山,一座靜止的山,那是羅飛的後背。再從他腦袋邊看穿過去,就看到一個我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陌生是因為我隻在昨夜見過她們一次,話也沒說上一句。熟悉是因為她在笑,就像我夢裏看見的那個笑,天真又青春。
“小倩?楊雪?”我拍了拍羅飛的後背,我並不緊張,反而對他有些戲謔。那貨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就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你是誰?”於是我開始問那個穿著白衣的女孩。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問,我當然知道她不是穿黑色蕾絲的那個女孩,我也知道她一定不是楊雪。我和楊雪是發小,就算她和羅飛才是朋友,我也能清楚的知道她身體的每一個尺寸。不是蕾絲,也不是楊雪,那她當然就是小倩,我明明知道可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問?
小倩並沒有理我,她隻是看著羅飛道:“你忘了我!終於還是要忘了我!”然後她看著我:“你也忘了,終於還是要忘了!”
“忘了什麼?”我向前走了一步,我看著她的眼睛。我忘了什麼?我難道真的忘了什麼,風吹過,像一絲秀發拂過我的脖頸。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女孩伴身歌聲向後一仰,向空中急墜而去。我不敢去看,因為我恐高。我可不願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去冒那種風險,羅飛也沒有搶上去,他抱著自已的頭蹲在地上哭泣。
歌聲嘎然而止,我踢了羅飛一腳,開始全力向樓下衝去。我並沒想到要去救人,那上麵跳下去不可能有人還能生還,我隻是想要最後問一問,她說的我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