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一直忙道淩晨一點,老板娘才送完最後一桌用完餐的客人,細長的胳膊振臂一呼,“下班,下班,明天早點來收拾,老娘要回家睡美容覺。”
於是宋酒披星戴月,踩著一地的銀光,在燈光昏暗的校園小道上慢騰騰走著,放在衣兜裏的電話突兀地響起來。
“宋宋,你什麼時候下班,要不要我來接你?”室友童梓怡在電話裏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一副沒睡醒的口吻,半醒未醒地問道。
宋酒微微歎了口氣,“你快睡吧!我已經快到宿舍樓下了。”
宋酒躡手躡腳回到宿舍,還沒摸到自己的床鋪,身後竄出個人,使勁朝她背後一拍,她受了驚嚇,下意識要尖叫,卻被一個暖呼呼的手掌,及時捂住了嘴巴。
“別叫,我是童童,”童梓怡微微低頭,吐著溫熱的氣息,收回手臂,長臂一勾,將宋酒跌跌撞撞拽到自己的床上坐下。
“宋宋,嘿嘿,”宿舍裏黑黢黢一片,童梓怡笑聲別有深意,宋酒莫名有一種綿羊落進大灰狼嘴裏的詭異錯覺。
“有話就說,”宋酒輕拍掉她勾著自己脖子的狗爪子。
“宋宋,這不是我們學校要辦周年慶嘛!嘿嘿,咱們班上打算出個節目,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跳個舞?唱個歌?”童梓怡狗爪子一收,雙手一圈,死死的把宋酒圈住,笑得賤兮兮。
“我五音不全,四肢不協調,童童,你還是找別人吧!”宋酒向來不愛出風頭,與其參加活動,她更願意在舞台下為好友加油。
宋酒輕輕拍了拍童梓怡的狗爪子,示意她放手,可是童梓怡死活不放手,不僅不放手,抬腳把鞋子踢掉,像個八爪章魚賴在她身上,不放手。
“嚶嚶嚶,宋宋,你這麼漂亮可人,怎麼可以藏在家裏,明珠要拿出來炫耀嘛!”
童梓怡知道宋酒怕癢癢,一邊在她耳後故意噴著熱氣,惹她癢癢,一邊低聲耍賴她要她答應。
宋酒忙把連衣帽上的帽子帶上,死死地收緊衣領,又被她孩子氣的語氣逗笑了。
宋酒累的不行,上眼皮開始和下眼皮打起架來,聲音變得模糊起來,囁嚅道:“乖,姐姐今天實在太累了,活動這事明天說,好不?”
童梓怡守株待兔,從傍晚就在宿舍等著宋酒自投羅網,誰知道等著等著,天都黑了,她睡了一覺,還不見宋酒回來。
她本來橫了心要磨到宋酒答應才罷休,可是她抱住宋酒,明顯感覺到她渾身像一攤爛泥似的,整個人大半個力量都卸在了她的身上。
童梓怡心裏泛起了一絲心疼,頓了頓,她打消了折騰宋酒的想法,狗爪子慢慢鬆了鬆,宋酒困得迷迷糊糊,身體驟然往後倒去,童梓怡忙張開手又將她抱住。
“宋宋,去洗漱了再睡,”宋酒一身蔥薑蒜調料味,童梓怡假裝嫌棄地拍拍她的手臂。
宋酒兒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人提醒她洗漱,她慢騰騰的半睜開眼睛,又慢騰騰的閉上,然後慢騰騰地撐著床鋪,腳步虛浮踩著棉花似的,往放著洗漱用具的櫃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