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喜帳,鴛鴦戲水的芙蓉被,鑲金的玉枕。
帳中峰巒疊嶂,耳鬢廝磨。
晴空整個人昏昏沉沉,隻覺得上方的驕人兒過分的滾燙,什麼都沒做,僅僅是那麼低眸看著他,熱意已經烘烤得他額頭冒出了一層薄汗。
朱唇幾乎貼在了他的唇,問:“我美麼?”
晴空被迷了魂,眸色迷離地看著她。
花容月貌,媚骨天成;眸光如絲,吐氣如蘭。
她好似月下花妖,清冷卻惑人;卻又如火中烈焰,妖嬈而傷人。
一顰一笑,一轉一回。
勾魂銷骨刀!
他深受蠱惑,渾身戰栗,情不自禁開口:“美……”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極美……”
“那你親我好不好?”
話是在征求意見,但蝶翼一般的親吻,已經密密地落了下來。
從他精巧的下巴,到嫣紅輕薄的唇,往上越過鼻梁,爬過眉間,旖旎地拖過飽滿光潔的額頭,最後……
落在他頭頂的戒疤上。
晴空渾身猛地一顫!
“你……”他好像想起來什麼,微微抗拒:“我是佛門中人,豈可…豈可如此?”
可那雙玉臂卻將他纏入懷中,驕人兒將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唇瓣上,輕聲嗬氣:“為何不可?所謂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燭夜,你我今日大喜永結同心,天地拜過、交杯酒喝過,就隻差洞房了!”
晴空潛意識認為這是不對的。
但他又弄不清楚哪裏不對。
還不等他想明白,上方驕人兒已經將他衣衫褪去,明眸之中翻滾著深沉的烈焰,火舌將他灼燒其中,拖著他一起沉淪!
驕人兒姿態妖嬈,下手卻委實狂野。
“給我哭!”
凶戾、暴躁、急切的話語,這份驕矜,幾乎印刻在晴空心版上!
這人在他冰肌玉骨一般、從沒沾染過凡塵氣息的白皙上,掐出一個又一個烏青,然後再一個個吻過。
不是很疼,這種沉淪的感覺,卻又真能讓他哭!
煙花在頭頂上炸開,純淨佛淚為君采擷。
紅燭搖曳,芙蓉帳也滾動如浪濤,伴隨著破碎的低吟。
驕人兒抬起頭來,紅得滴血的雙眸中,充斥著病態的瘋狂……
將他撕碎,據為己有!
“和尚哥哥,永生永世,你都是屬於我的。天敢阻攔我就逆天,佛敢勸阻我就滅佛!你若不肯,我……”
撕裂的劇痛襲來,晴空沒能忍住,痛苦慘叫!
然而——
等他睜眼,哪兒有什麼鴛鴦帳溫柔鄉?
眼前隻有佛像蒲團、青燈黃卷。
清風吹過,案上經文又翻過一頁!
原來,竟是大夢一場!
晨起掀開薄被,晴空不由臉色發燙。
急急忙忙抱著髒汙的衣袍去洗,遲到了早課。
如此便罷了,念經之時感覺一個字都不認識。
他不記得夢中驕人的臉,滿腦子隻有一片紅暈!
床帳是紅的,被褥是紅的,就連那夢中驕人,也身著一身紅衣,雙眸猩紅!
師尊察覺他神思不安,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晴空,你生下來便被遺棄在空定寺門外,尚未走路便能打坐、剛開人言便念佛號,乃天賦佛修。但……”
晴空自覺有愧,垂下頭去不敢說話。
“唉!”師尊手指撚過手中每一粒念珠,合上雙眼:“罷了,不見紅塵、如何不染;不入凡世,如何出世?你下山曆練去吧!”
兩年後,大夏朝南疆。
三國接壤,三不管地帶的鬼愁澗,是連通興章城與莫名城的必經之路。
一行迎親隊伍正在緩緩通行,這是莫名城主的兒子,迎娶興章城主的女兒。
突然——
“救命啊!馬賊來啦!惡匪來劫新娘子啦!”
“不要慌!咱們有高手護送,團在一起別分散就好!”
提到高手,所有人看向馬背上那不愛說話的新郎。
興許是他淡定如斯,他們也就沒那麼慌亂了。
晴空騎在掛著大紅花的高頭白馬上,一身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