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朝堂權謀爭鬥的事,晴空不關心,他搞不懂,也沒想去弄懂。
他隻想知道大小姐的安危!
本是佛門子弟,應當心懷天下。
可他能力實在有限,僅能關懷一人,自然而然滿心都是這個人。
謝澎眸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道:“懷疑的自然是金家餘孽,金程的罪已經蓋棺定論,人也已經伏法。如今這些逃竄在外之人,能做的也不過是想要報仇、找幾個墊背陪葬的罷了。”
他又看向晴空,道:“老夫命人請小師父過來,一來是想見一見你;二來也是想與你說幾句話。早就想把你叫過來了,但夕照不願意讓旁人驚擾你的清修,才一直作罷。此事,怕是不會很快便有結論,你且耐心等候消息。”
晴空心想:若隻是對方想拉墊背的,那就更不能拖時間了。
夕照殺了對方很多人,他們一旦捉住夕照,會對“她”如何,不堪設想!
左相大人能沉得住氣,也許終究不過是義女罷了,不像他……
想到這個,晴空不由一愣。
他怎麼樣呢?
不像他與大小姐的關係那般親近?
所以,他會更焦急,更擔心大小姐的安危?
晴空不敢多想。
若說,沒見左相之前,晴空還會寄希望於謝澎身上,夕照畢竟是左相的左臂右膀,不可能不理會的。
可——
見了左相之後,晴空的想法完全變了!
他想了想,站起來,朝謝澎行了一禮,道:“左相大人,若無他事,小僧便先告辭了。”
謝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微微一歎,揮了揮手:“行,你回去等消息吧。”
晴空又行了一禮,便退出門外,跟著家丁原路返回。
他舉著油紙傘,回到了煙雨巷。
天像破了個口子一樣,稀裏嘩啦地下著雨,他的鞋和衣裳下擺,很快就全部都濕透了。
但他渾然不覺。
經過了居住的小樓,他沒有進門,而是去了隔壁敲門。
青衣人很快出來開門,包括雨姝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出去尋找夕照的下落,目前隻留了兩三個人下來,是為了保護晴空用的。
看見他衣裳濕了大半,青衣人蹙眉問:“晴空師父,你渾身都濕了,這麼大的雨怎麼還不回去?”
晴空看著他,問道:“雨姝施主在哪裏,小僧找她,有要緊事!”
夕照失蹤後,晴空沒找過雨姝,突然指名要找她,叫青衣人一愣。
平時見這小和尚總是溫溫和和的,此時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不過,知道小師父在大小姐心目中的分量,青衣人沒有糊弄他,說道:“雨姝去找大小姐下落了,我等放個消息出去,叫她速歸!”
“有勞。”晴空這才回到小樓。
他擰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僧衣,微微蹙眉,旋即去將這一身濕漉漉換了下去。
夕照的衣裳不少,衣櫥裏大部分都是“她”的。
一片紅黑之中,零星幾件素色衣裳。
晴空目光落在青蓮色的那一身儒衫上,他拿了過來,穿在了身上。
忽略光頭,便是個俊俏小郎君。
王大廚把飯菜送上來,發現他竟然沒穿僧衣,不由一愣。
“多謝,給我吧。”不用勸說,晴空把飯接了過來,一點一點吃了下去。
吃了什麼,他不知道;吃了多少,他也不清楚。
但他得吃飽!
吃飽飯,才有力氣去做事。
養好精神,才能想辦法找大小姐!
靠別人是沒有用的,還是得靠自己!
雨姝是一個時辰後來的。
比起其他青衣人,她不但與大小姐最近,也與晴空最熟悉。大小姐不方便其他人做的事,也都是讓她來做的。
她對晴空的態度,也是最好的:“晴空師父,你有什麼事吩咐?”
“雨姝施主坐下說吧。”晴空看著她,開門見山地道:“大小姐失蹤之前,你可是跟在她身邊?”
雨姝點了點頭,答道:“是的。白日一整日,除非左相大人單獨見大小姐,其他時間我基本都是跟大小姐在一起的。”
晴空又問:“那你最後一次見大小姐,是什麼時候?”
這種事雨姝怎麼都不會忘記,張口便能回答:“便是送左相大人回去之後,大小姐本來打算從後門出來,好早點見到晴空師父,怕讓你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