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好。”
其實,他隻是想送了劍來,便走的。
雨姝不知他心中痛了一下,笑道:“晴空師父還跟當年一樣好脾氣呢!”
晴空衝她頷首示意:“先將此劍送進藏劍閣吧。”
將別人委托的事辦完、把那恣雎鄭重請進藏劍閣後,晴空經過“宿命”的劍碑前,腳步一頓。
他訝然看著宿命劍碑上插著的寶劍,問:“這不是金虹劍麼?”
章挽劍的佩劍,他怎麼可能不認得!
“是呀。”雨姝答道:“幾經輾轉,我們把金虹劍找回來了,本來是要立一個新的劍碑的,但莊主說,都是大小姐用過的劍,便放在一處吧。”
十五年過去了,提到“大小姐”,晴空仍會感覺心口泛疼。
他垂下眼簾,斂去了眼眸內的情緒,保證自己不失態,問:“那宿命呢?”
雨姝說道:“哦,小夕用著呢!”
她努力觀察晴空的臉色,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些情緒來。
然而,十幾年過去,如今的晴空比以前更加內斂、更沉穩,喜怒不形於色,臉上永遠是溫溫淡淡的麵容,什麼也看不出來。
“哦,是有新主人了。”晴空倒是沒多想,邁步往外走,道:“既然來了,總要拜祭一下故人。”
故人倆字一出,他的心又痛了一下。
可麵上依舊什麼也不顯現。
見狀,雨姝頓了頓,張了張嘴,之後又咬住下唇,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晴空朝她看去,道:“我一人前往即可,山莊沒有改變,我認得路。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都這麼說了,雨姝也不好說什麼,將他送到繡樓院門外,便走了。
晴空跨步進入院子。
看到院子裏的墓碑,他不由一愣。
原來,章挽劍的墳塚並沒有遷移,仍舊留在這裏。不過當年他們能力有限,過分簡陋的墳塚如今被重新修葺,打理得很好。
他緩緩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塊墓碑上麵的“章挽劍”幾個字,微微一歎。
良久後,他轉身進了繡樓裏。
當初,晴空沒有把章挽劍的靈位移去大祠堂,而是在那邊做了一個夕照的靈位。
繡樓內供奉的,是章挽劍的靈位。
至今,那個他親手刻的竹製靈位牌,還在用著。
已經陳舊不堪,邊邊角角都已經有所磨損、破裂。
屋子有偶爾打掃,香爐上殘存的香骨挺多,證明近來時常有人祭拜。
晴空撚了一柱清香,拜了拜。
剛剛插上香爐,卻突然聽到了利劍破空的聲音!
一道劍氣,落在了門框上!
如今的晴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隻三腳貓,他猛地一個閃身,避開了那淩厲的劍氣。
旋即迅速掠出門外!
卻見,一名紮著高馬尾的紅衣少年,手上拎著一把寶劍,正在練劍。
晴空過去看過無數次大小姐的練劍,一眼認出來:這是大小姐的劍法!
也是,章挽劍的劍法!
然後,他又認出來了,那把劍便是“宿命”!
“大小姐?”
他摁住發痛的心口,有些恍惚,眼眶都紅了。
有別人也練章挽劍的劍法,譬如郭顥,但先前雨姝帶晴空去找郭顥的時候,正好郭顥在練劍,晴空看得出來——
不是他看不起郭顥,而是,郭顥真沒能超越章挽劍,並不能用出章挽劍那些劍招的精髓!
可眼前這紅衣馬尾少年,每一招、每一式,都跟大小姐如出一轍!
包括他回眸那一眼,淩厲帶著殺氣,像極了大小姐!
半晌後,少年收了劍招,轉身過來。
他用宿命的劍柄指著晴空,道:“別人練劍的時候你靠這麼近,你不要命的嗎!你要是胳膊腿兒斷了,可不能怨我!”
晴空突然笑了。
這語氣,都跟大小姐那個壞脾氣一模一樣!
他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年,淚水模糊了眼睛。
看到他哭,少年有些發慌,急急忙忙歸劍入鞘朝他走過來,問:“哎!和尚哥哥,你怎麼了?”
晴空又哭又笑。
大小姐,為你下一世平安順遂,我已經求佛十五年。
我踏遍千山萬水,丈量紅塵、普渡眾生,隻為渡你一人!
終於——
你如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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