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腦袋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好疼。
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為毛每回遭殃的都是她的腦袋?
被赫連修劈了天靈骨,被師傅敲了腦門,被麗妃砸了後腦勺,現在又不知被什麼撞擊了前額。
低著頭,捂著前額,媽|蛋的,流光正想發飆。
哪裏知,前麵傳來一聲厲喝,“狗奴才,作死啊,不看路?仔細你的眼珠子。”
狗奴才?
前世的謝流光未出閣前是將軍府的掌上明珠,出閣後是太子元妃,太子為她驅府中妾室,可謂寵冠太子府,不曾被人一句高聲相待,更何況是這麼惡毒的一聲狗奴才?
“蕭侍衛,不礙事。”
這聲音,溫潤如細雨春風,不是別人,正是靖王赫連鈺。
謝流光心中一凜,渾身繃直,頓了一下,連忙跪趴下,頭磕在地上,一個勁地道,“我……奴才眼珠子被狗叼了,才誤撞上了您,請靖王殿下恕罪。”
赫連鈺眉頭一擰,又舒展開來,這奴才倒是有趣,從剛才撞上他到現在一直垂著腦袋,連瞧都沒瞧見他,便知道他是靖王。
“你這小奴眼珠子雖被狗叼了,卻是生了比一對比狗還靈敏的耳,本王素來少進宮,你聞聲就知本王是靖王?”
他輕笑聲溫意綿綿,卻是聽得流光心驚膽寒,她真是疏忽了,靖王腿有疾,智平庸,又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無須上朝堂,也是鮮少來後宮,她至今一直悶著頭,又是個小太監,怎會知曉他是靖王?
除非對他別有用心!
但好在她反應機敏,吞了下口水便道,“回靖王殿下,奴才在何九公公手下當差,有次給何公公送雨前龍井路過乾清殿時,偶瞻您英姿俊貌,聞您聲如玉石,久久難忘,心神傾仰。您這次勇勝北胡蠻夷,陛下會將奴才賞賜與您,奴才將是您的奴才,又怎會不識得自個兒的主子?”
何九在禦前當差,她是何九徒弟,說給何九送東西時在乾清殿途中見過他,也算合情合理。
算一算時間,前世的靖王也是在戰勝北胡夷人後,才展露頭角,重新受到陛下賞識,入得朝綱。
陛下大賞靖王,照例也要賞些奴才,而他這個名額也是何九給弄來的,本不願隨他入靖王府,但眼下情急,也隻得如此說,方可打消他疑慮。否則,以他智謀疑心,要她這麼一個別有居心的小太監在宮裏消失很容易。
她可不想大仇未得報,就莫名其妙死掉。
她一番說辭,倒是惹得赫連鈺笑聲連連。
“那如此說來,本王以後倒是多得了個妙語巧舌的小奴。”赫連鈺劍眉一挑,俯視著地上的流光,“你這小奴,還不趕緊抬起頭來見主子?”
逢人說讚言,永遠是能討人喜歡的,這是流光上輩子就悟出的道理,恐怕這位不受寵的靖王明著暗著都沒被人如此誇讚過,心裏一下子就樂開花了吧。
可是,流光雖是解除了眼前危機,但隻怕就注定隨他入靖王府了。
心中默默哀歎一聲,惴惴不安地抬起臉,看向高高在上的赫連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