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鴻門宴(一)(1 / 1)

這就是赫連鈺,身上沒有其他幾位皇子的張揚跋扈之鋒銳,好似永遠甘居人下的樣子,而他真的甘居人下嗎?

以他母妃為由,不也慢慢展露鋒芒了麼?

他母妃長於與北胡交界的邊塞,為保護母妃故土與部族,他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七弟向皇帝請示出戰,皇帝念他一片孝心,自然不會拒絕。

這一役到底是他歪打巧勝,還是他一直以來晦跡韜光,如果是後者,那麼這個七弟的心機就未免太深了。

赫連修一笑,清濯眉眼間驚豔風華,口氣也不容否定,“明日不如今日,就定在仙鶴酒樓好了,你我二人先過去,他們幾個,都是自家兄弟,下拜帖太隆重了些,你現下派人去知會一聲便可。”

“那臣弟就聽三哥的罷。”赫連鈺淡淡一笑,又吩咐了管家要好生去請另外幾位爺。

踏出門檻時,像是忘了什麼一樣,回了下頭,看著僵硬在原地的謝流光,皺了下眉,“小光子,你隨駕伺候吧。”

反應慢了半拍,吞了吞口水,流光才應了聲“奴才遵命”,沒想到赫連鈺會讓她也跟著去,也好,這麼快就與仇人狹路相逢,她會好好珍惜這機會。

快速踏上靖王馬車時,旁邊那輛顯貴亮堂的馬車車簾正落下,她透過縫隙,瞧見那張熟悉的臉,手又再一次攥緊。

“來,小光子,再給爺捏捏腿腳。”

上車後,這是靖王的第一句話。

流光心裏腹誹這貨倒真是會享受,但也老實認真地給他做按摩。

“小光子,你說太子這頓飯,是否未免有些著急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確實來得急促。

流光眉心一擰,抬頭望向赫連鈺,說了一個作為忠心耿耿奴才該說的話,“爺,奴才覺得有幾分鴻門宴的味道。”

隻見白色狐裘榻上男子眉姿慵懶,笑意間雲淡風輕,“那我們便去嚐一嚐鴻門宴的味道。”

*

仙鶴酒樓仙鶴舫,乃長安城一處絕佳的飯莊。

妙就妙在仙鶴酒樓臨盼歸江,盼歸江上飄蕩著一艘艘雅致的仙鶴舫,就成了一間間獨立的包廂。

天色入黑,遠遠望去,仙鶴舫上張燈結彩,紅光橙火,宛如映在水裏的燁燁星辰。

太子這般尊貴的人物,自然不能與尋常人一樣坐在酒樓裏用飯,而是讓老板準備了一艘最大最豪華的仙鶴舫。

穿過仙鶴酒樓大堂,沿著酒樓後所建的一座延長的青石道走去,登上了仙鶴舫。

這仙鶴舫,她也來過,就是前世與赫連修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再次親密相逢,也是踏上了這仙鶴酒樓的船舫。

那時,她貪玩調皮,酒量不好,還非得帶著丫鬟偷偷溜出到這舫上喝小酒。

那晚,她拎著酒壺吹著小曲倚欄喝酒,春日裏的晚風吹得人更是昏昏欲睡,江水微驟,船兒一晃,她又摸不著頭腦,昏昏沉沉便栽進了江裏。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獨怕水。

不會泅水的她在冰冷的江裏掙紮著喊救命,丫鬟也在舫上大呼,對麵舫上聽到有人呼救,便奮不顧身跳進水裏救了她。

被救上來,又冷又駭,眼皮沉重,恍惚間,見救她那人也是渾身濕透,皓白衣衫淩亂,墨發上碧玉冠鬆塌,卻絲毫不影響他那驚才絕豔的風華。

隻一眼,她便認定,這便是她今生非嫁不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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