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她那好二姐成親的日子就在明日,心中煩悶至極,打開窗戶想要透透氣,卻見窗外飄雪,這雪下得厚重,屋簷、閬苑沒一處不淹沒在沉沉白寂中。
這恐怕是這冬季的最後一場雪。
算著日子,再過兩日便是新年了,而那對狗男女竟挑在除夕成親,真他|媽會選日子。
記得前一世,14歲那年從天山回到將軍府也是大雪天,正好趕上了過年。
那時與爹娘、大哥、岩鬆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年夜飯,一齊放爆竹煙花,一齊守歲,歡聲笑語記憶猶新,而如今……她不再是謝將軍府的三小姐,她隻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太監,獨自苟活,又獨自等死。
最可恨的是,她前世最大的兩個仇人將在明日共結連理。
窗外雪落得越發大,一如她心中,越發淒涼越發悶重。
這般處境她本該大哭一場,可是任憑怎麼努力卻流不下一滴淚來,恐怕就是所謂的痛到深處無淚流罷。
一轉身,瞥見桌上前幾日蕭達送來的酒,隨手拿起酒壺,便往下灌。
這日,太子爺大喜日子將至,赫連鈺應了太子爺邀請,與幾位兄弟出外小飲了幾杯。
下馬車時,雪下得頗急,抬頭望了下天空,隻見對麵不遠處雪白的屋簷上,一個身著翠綠長襖的人在亂晃亂跳著,隱隱約約還能看得見她手上抓了個什麼瓶子。
福伯見自己主子盯著不遠處屋頂上愣望著,一時間也望了替他打傘,他又對身邊侍衛說,“快去查一查,是哪個作死的東西下雪天在屋頂上跳舞?”
赫連鈺隻低低說了聲,“除了她,還能有誰?”
福伯思索了一番他的話,王爺真是好眼力,隻看身段便能認出是誰了。
不敢再耽擱,立馬為赫連鈺撐開傘替他遮雪,“爺,快回屋吧,這天寒地凍的,凍壞了您的腿可不好。”
赫連鈺似沒聽到福伯在說什麼,隻推開傘,腳步一點,便躍上屋頂,穿過幾個屋簷,身姿翩然,踏雪輕盈落至她身後,在她酒瓶子上盯了半晌。
她似乎也是聽到身後什麼動靜,緩緩轉過身去想一查究竟。
赫連鈺隻見她腳步搖搖晃晃的轉過身來,她此次沒戴花翎黑帽,亦是沒綰發,三千青絲上係著紅綢在雪沫裏隨風清揚,那模樣宛似如雲端霧裏的仙子,再往她臉上瞧去,隻見她臉頰暈染著醉紅,而她那一雙迷離的眸子,盯著他,盯著盯著,忽然又傻笑起來,打破那靜謐如仙的意境。
緊接著她又是一聲豪氣大喝,“來!親親小寶貝!我們繼續喝,幹杯!”
緊接著她又是一聲豪氣大喝,“來!親親小寶貝!我們繼續喝,幹杯!”
親親小寶貝?這個太監喝醉了究竟在想什麼?她還真是熱愛跟男人搞那玩意,所以喝醉了都在想著親親男人那裏的小寶貝麼?
要是被流光知道這王爺心思如此下|流,會不會掄起酒瓶子隨手就砸死他?
忽然的,赫連鈺心裏就悶了下,眉頭一皺,劈手便奪她手裏的酒瓶子,她喝醉了,反應卻是出乎意料地比以往更敏捷,見他來搶,便將酒瓶子緊緊抱住了懷裏,小孩子一般嘟著小嘴兒,“混蛋,老子不給你喝……老子要跟我們家小寶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