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卻是抗拒地淡淡看著他,眉梢眼角都噙著她獨有的薄涼輕恨,她說:“哦,赫連鈺,原來你也知在這水裏會冷!隻是,這水冷又怎及得過你剛才那些話來得更涼?”
如果說阿曼就是他的日月,那麼流光是他的螢火蟲,而螢火蟲又怎能與日月爭輝?
她明明都清楚,隻是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她的心痛得在戰栗。
她似乎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男人總是通過女人的陰dao進入女人的心中。
赫連鈺身子猛得一震,他心上不禁微微地害怕起來,他害怕這個女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滿口滿心都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垂眸,不想再多看這男人一眼,扶著水缸邊緣,慢慢從水缸裏跨出來。
她身上已是全部濕透,水滴滴答答答下,一如外麵驟然大了的雨,而他就那般近距離地瞧著她,他忽得想伸手抱一抱她,卻教她大聲喝住,“赫連鈺,別碰我,別教我恨你!”
阿曼有她的清高,那麼她便真如地上塵埃,要低到地底裏去,要輕道一文不值麼?要知道身為謝家三小姐的她,作為雲道子仙徒的她,她亦有她不可侵犯的傲慢!
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錯,她見這人朝她探來的手微微一僵,轉瞬,他嘴角抿過厚重狠笑,在她耳邊重重刮過的聲音輕卻冷, “謝流光,你敢恨我,你就試試看?”
隨即,一股腦兒赫連鈺就將單弱的她從水裏拽了出來,這人還真是給她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忘了她如今身份,竟敢直呼他姓名,已是兩次!
他在她腰上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五髒六腑都勒斷,他已然暴怒,而她心中也是怒恨至極,像吃了雄心豹子膽一樣,發了狠一般,張嘴便朝他肩膀上重重咬去。
這個男人難為她,她亦要狠狠回敬!
他“嘶”得一聲,眉頭又是一沉,一手將她禁錮在懷裏,一手就去扒她身上濕透的衣服,而她自然不肯,不想被這人再深入地碰到,於是,她的牙齒更深入地嵌下去,男人卻像是根本不痛一般,一邊更暴力地扯她衣服,一邊冷冷地說:“謝、流、光,有本事你就咬下一塊肉來!”
她心上一悸,微微鬆口,他唇邊又扯了下,笑意不明,但她的外衣卻教他剝落下來。
秦曼青就那般站在一邊看著赫連鈺那樣對待流光,暴虐中又似乎帶著憐愛,而她就像空氣一般,這個男子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她心口募得絞痛,痛得她跌坐在椅上,手肘不小心撞到桌上杯碟,瓷器砸碎在地上的聲音讓赫連鈺轉臉看向秦曼青,隻見她捂著胸.口,慘白了一張小臉。
攸得,流光身上力道皆消散,他已奔至秦曼青麵前,將他心愛的女子緊緊擁入了懷裏,眉眼裏盡是柔情與關切,“阿曼,你怎麼了?”
“我為了不讓你憂心,一直未曾告訴過你,天山雪蓮雖解了我身上之毒,可是那次毒性猛烈亦讓我心絞病再次複發。”
哦,原來阿曼也是身患舊疾,這老天爺總還算待她們算公平了些。
“身上可以帶藥?”
秦曼青卻是苦澀地笑著搖頭,“你也知我的心絞病要以紅火血梗入藥,而那藥極珍貴,我都拿來煉製寒毒解藥了,為了救她!”
隨著秦曼青投到流光身上的視線,赫連鈺也跟著回頭看向她,她清楚的看到後者的眼神裏的恨意一覽無遺。
這個男人恨她?因為她,他的心上人才沒了藥治心絞病?這豈不可笑?
“靖王爺,你又何必痛恨於我?我中了寒毒,是拜你與你的心上人所賜,而我盜來的天山雪蓮,也是被你與你心上人所服,到頭來還是你心上人自己將紅火血梗煉製了寒毒解藥,難不成她哪一天意外而死,你還要拿我來陪葬?”
“你……”秦曼青痛楚地咬牙恨恨看著謝流光,唇瓣輕輕顫抖扭曲,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詛咒自己去死!
流光想,自然是這樣的,她沒有秦曼青的口才可以將本末倒置,那隻好詛咒她去死了。
而她這一句說罷,某人便怒得要殺了她,她又想,如果不是他懷裏多了個犯了心絞病的秦曼青,說不定他真地會衝過來掐死她!
流光也不避諱,便那麼肆無忌憚地瞧著他莞爾一笑,又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緩緩套在自己身上,平靜地看著秦曼青,慢悠悠說道:“秦小姐,我不如你這般好運,有靖王偏愛可以這般有恃無恐,隻是,我說得這些又有什麼可以被挑出錯來嗎?”
男人懷裏的女子被流光氣得著實不輕,小臉又白了幾分,而男人的眉眼蹙得更深。
“謝、流、光,你給本王滾出去!”
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四周,讓流光的心上又凜了下,她依舊是笑聲迷人,“爺,我知您心急要我消失,但是我答應了秦小姐,在我爹這樁案子落幕,我自會消失地遠遠的。”
隻是,讓她滾出去她就滾出去嗎?她偏偏就要站著走出去,轉身,推門,踏出門檻時,她似想起什麼,腳步又微頓了下,““王爺,你說過,今後你來做我的依靠,可結果呢?”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能做到就另當別論了。
她總是認為,最好人一生當中能好好節製未曾許諾,也好給自己和他人留了餘地,可是他們之間又鬧到這般,該如何是好?
這個女人竟敢告誡他?赫連鈺摟在秦曼青肩上的手微微鬆懈了下,隨即又被秦曼青握住,他窒黑的眸默默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人雨裏,而他的視線似乎再也收不回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外頭的雨怎越發大了?
不過大點也好,正好讓她的頭腦清醒清醒,隻不過,為何頭腦越清醒,心就越痛,而眼眶裏的那些濕熱也連綿不絕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