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聖域中的朝聖者(12)(2 / 3)

海因已經無暇作答,隻是不停地思考、移動,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下來。

萊恩斯以前曾經學過關於兵棋推演的基本知識,而且也與海因下過兵棋,甚至偶爾還能贏個一兩局。但是現在,看到海因與阿曼貝特之間的較量,他卻隻是感到頭昏眼花,完全看不懂他們兩人的走法。最初幾步,萊恩斯還勉強能理解海因的打算,但是隨後的變化之繁雜就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看著海因那副吃力的樣子,萊恩斯也不忍心開口詢問,隻好在旁邊呆呆地坐著。然而,以萊恩斯的天性來說,要他這樣老老實實地坐著是不可能的,沒過多久,萊恩斯就坐不住了。

我到這裏本來是想好好參觀一下整個修士館的,為什麼要在這裏傻坐呢?一想到這裏,萊恩斯就再也坐不住了。看了看周圍,海因和阿曼貝特都沉浸在兵棋的較量中,誰都無暇顧及他。萊恩斯悄悄地站起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修士館的院子裏靜悄悄的,現在正是祈禱時間,教士們都去聖堂裏祈禱去了。不過這也正好給了萊恩斯足夠的自由度,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修士館中到處遊蕩,觀看著牆上古老的壁畫和雕塑。

卡達印修士館差不多有三百年的曆史了。而這些房子也差不多與修士館的曆史一樣古老,剛才萊恩斯推斷說這些房舍是按照現任館長阿曼貝特的心意排布起來,未免有些太不負責任了。不過,當初布置這些房舍的人一定和阿曼貝特長老一樣是個老古板,這一點毋庸置疑,隻要是功能相同的房舍,肯定全都是一模一樣,單調而死板,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修士館的最大特色。

不過房屋被維護得相當好,顯然這裏的修道士們都是些很勤快的家夥。兩百多年前的房子,到如今依然在正常使用,這本身就說明了這些房屋的良好狀況。當然,破舊是免不了的,不過大多數地方顯然都被修整過,有趣的是就連牆上的壁畫也都重新繪製過。

百無聊賴的萊恩斯一邊走一邊觀看著牆上的壁畫,這些壁畫當然都是宗教內容。不過萊恩斯懷疑當初繪製這些壁畫的工匠中有些大約存心與教廷開玩笑,壁畫上有些內容是諷刺教廷的。比如說長著驢耳朵的教士,正在向羊做祈禱的狼,還有一本正經拿著十字架的狐狸......這些東西若是在外麵被發現了一定會被當做攻擊教廷的罪行,而在這裏,它們卻都被堂而皇之地畫在牆壁上,有些甚至做成了雕刻。

“這幫家夥膽子真大,也不怕被教廷當作異端分子處置......”萊恩斯自言自語地說道。

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是啊,‘權威隻有在保持距離的情況下才顯得威嚴,在權威的中心點卻常常出現反權威的東西’,‘因為了解,所以蔑視’!”

萊恩斯吃驚地回頭,卻看見一個年輕人朝他走來,身上雖然披著修道士的長袍,卻並沒有像其他修道士那樣將頂門的頭發剃去。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這笑容讓萊恩斯回想起當年他在聖佛朗西斯城大聖堂中頭一回遇見海因時的情景。

“你是......”

那個年輕人走到萊恩斯麵前,微微躬身,“閣下想必就是南十字軍的軍團長萊恩斯伯爵吧,久聞大名了。”

萊恩斯無意掩飾,他的披風上有南十字軍特有的十字星標誌,胸前還掛著代表軍團長地位的三顆星,隻要稍有見識的人都能判斷出他的身份來。

“沒錯,我就是南十字軍的軍團長。請問你是......”

“我是一名剛剛進入修士館學習的學生菲利爾·德斯,向您致敬。”那個年輕人再次躬身行禮。

萊恩斯點點頭,“菲利爾?好像有些耳熟的名字......”

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眼前的這位年輕修道士與不久前還率軍在奇亞森城外阻截他們歸路的帝國軍指揮官聯係起來,想了一陣子,萊恩斯也就放棄了。

“剛剛進入修士館就敢這麼蔑視權威?你不怕遇到麻煩?”萊恩斯有些為他擔心。

菲利爾卻滿不在乎地一笑,“不然,以上幾句都是出自當年建立米爾斯教會的先哲———初代教皇康拉德陛下的語錄,我隻是在背誦先賢的語錄而已,所以不會有任何麻煩。”

萊恩斯微微笑了笑,從這幾句話就可以聽得出來,這位菲利爾修士是個敢於挑戰權威的人。

“其他人都去做祈禱了,為什麼你不去呢?”萊恩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菲利爾還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因為他們都是虔誠的修道士,而我......卻並非是以修道士的身份進入這修士館學習的。”

“你不是修道士嗎?”萊恩斯吃驚地問道。

菲利爾驕傲地點點頭,“不是,我進入修士館,乃是為了學習這裏的兵法戰策,而非神學。”

“好像大部分人都是這樣想的啊......”

“但他們至少還要頂著修道士的頭銜,而我不必。”

菲利爾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對於南十字軍,他有一種頗為複雜的感受:一方麵,他始終記著小佛魯特鬆被南十字軍奪取奇亞森城後吐血而亡的仇恨;而在另一方麵,對於南十字軍在逆境中的不屈精神,菲利爾又情不自禁地感到欽佩,甚至,作為一名有誌成為策士的青年,他對於南十字軍的軍師海因有著一種近乎於崇拜的感覺。所以他主動前來找萊恩斯搭訕,就是希望能夠通過正麵的交談更多了解南十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