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了門,李鶴鳴把糕點隨手扔在桌上,將林鈺放到燒得紅旺的爐子旁,冷著臉脫了她身上沾雪的外裳,又從床上取了一件厚毯搭在她身上,就說了一個字:“烤。”而後轉身去了外間。
林鈺坐在暖爐旁,聽見他叫人去廚房煮人參薑茶,又聽他喚人去取手爐,最後又聽他沉聲道:“今日縱夫人戲雪,通通罰俸三月。下回若再發生此事,你們便不必在李府待了。”
李鶴鳴一向不理府中雜事,眾人一見他這模樣,明白他動了氣,皆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屋內的林鈺腹誹道:怎麼這般凶,像阿兄一樣。
隨後又思索著這薪俸還得另想個法子補給他們才好,要既不能傷了李鶴鳴的威嚴,也不能寒了下麵人的心。
李鶴鳴進門,看見林鈺聽話地蓋著毯子坐在爐邊烤火,麵色緩和了半分,但仍是不怎麼同她說話,明擺著在置氣。
他在她麵前坐下,脫去她半濕的鞋襪,撈起她的雙腳,一隻放進懷裏捂著,一隻握在掌心。
他伸手按了下她腳底不知哪處穴道,酸脹感猛然傳來,林鈺“唔”了一聲,不由自主縮了下腿。
李鶴鳴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又立馬乖乖把腳塞進了他掌中。
但或許知道李鶴鳴並不會當真拿她怎麼樣,林鈺如今的膽子比起成親前長肥了許多,她看著眼前神色冷硬地替她暖腳的人,輕聲喊他:“李鶴鳴。”
李鶴鳴沒搭腔,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半搭著眼皮子沒聽見似的繼續替她按腳。
林鈺見此,伸手輕輕掃了下他筆直密長的眼睫毛,他這才眨了下眼睛給了點反應。
林鈺慢吞吞接上後半句話:“……你好凶。”
李鶴鳴行事的確素來凶狠,北鎮撫使的名頭一放出去,何人不忌憚三分。
可眼下他坐在椅子中,撈著林鈺冰冷的雙足,一聲不吭地替她按揉腳底穴位為她暖身的模樣,卻怎麼看都和凶狠一詞搭不上邊。
若叫外人見了,或許還得歎聲是個懼內的主。
林鈺說李鶴鳴凶,他也不辯駁,隻將她一隻腳按活了血氣,又換另一隻繼續揉。
她骨架生得纖細,腳也小,不足李鶴鳴巴掌長,被他攥在手裏掙脫不得,任他拿捏揉搓。
李鶴鳴似學過醫術,屈起指節以硬指骨往她腳底的穴位上鑽,摁得林鈺又疼又脹,卻也覺得舒服。
但他用力狠了,她又忍不住叫疼:“輕一點……”
她喊著,又去看他的臉色,放柔了聲音,討好地喚了一聲:“二哥。”
今日她在雪裏放縱,實在太不珍視自己的身體,簡簡單單一句“二哥”並不能叫李鶴鳴消氣。
他聽罷,毫不留情道:“忍著。”
嘴上說的狠,但力度還是收了幾分。
林鈺輕輕動了下腿,李鶴鳴以為她要往回縮,沒想她卻是將塞在他懷裏那隻腳又往他腰腹暖和處擠了擠。
李鶴鳴沒吭聲,隻稍稍直起了腰,任她找到一個舒服之處不動了,又微微壓低身子把她的腳包在懷中。
他對她似乎一直這樣,嘴上不輕易饒人,但卻又處處顧全她。
以前林鈺不懂,如今稍微摸出點頭緒來。
她是多情多思的女兒家,自然能察覺出李鶴鳴對她的縱容。
她偏著頭看他,溫和的目光掃過他垂著的眉眼,落在他冷俊的臉上好一會兒,又尋著他略顯淩厲的頜骨往下看,隨後忽然朝他脖頸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