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3)

今天是唐臻去仁華報道的第一天,天不亮她就起了。

這會兒正在早點鋪子,一碗熱氣騰騰的噴香小米粥,兩個金黃酥脆的誘人焦圈,怎麼吃都吃不膩。

吃過早飯,唐臻趕上了第一班地鐵,卻沒能占到一個座位。

轟隆隆的地鐵在隧道中飛速穿行,大家互相擁擠的站著,據說在京北平均通勤時間是五十分鍾,但從這裏上車到市區最起碼都要九十分鍾。

都說現在的年輕人喜歡躺平,唐臻不曉得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數據,反正在她眼中、在這列極速奔馳的一節節地鐵車廂中,沒有一個年輕人在躺平,大家一半臉上帶著睡眼惺忪的疲憊,一半臉上帶著迎接生活的美好期待。

這麼早,這麼勤勞,這麼辛苦,又這麼滿懷真誠。

唐臻繃了繃站的有些發酸的小腿,莫名生出一股自豪激動,從今往後,這份勤勞和辛苦裏,也有自己的一份真誠和期待了。

...

唐臻是第一個到的,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其餘的新人才陸陸續續到齊。

不高不低的黑長馬尾束在腦後,臉上沒有化一點妝,米色的連衣裙堪堪遮過腳踝,就靜靜地站在過道靠窗的位置前。

窗外的樹木青蔥,巴掌大的綠葉交相呼應,投射進來的綠色朝氣,把醫院凝重的氣氛都揮散了不少去。

落落大方的鄰家女孩,得體規矩的漂亮,叫人一眼望過去,既覺得出眾但卻又不是那麼招眼。

這樣的人,怎麼說呢?很難第一眼就看清。

因為出眾跟不招眼本身就是兩個反義詞。

你要出眾就不可能不招眼,你要不招眼就不可能出眾。

如果說能把這兩個詞都集於一身,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你是裝的,要麼就是缺乏某種活力。

唐臻顯然屬於第二種。

她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從小腦袋就聰明,天生是塊學習的料子,無論學什麼都一點就通,典型別人家的孩子,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再怎麼優秀,也不可能一點毛病都沒有,她性格內斂,不善交際,骨子裏又有那麼點小城姑娘與生俱來的靦腆羞澀,除了在學生的本分上用功以外,從來不會特意去為自己爭取什麼。

聰明內斂,明明是加分項,但不爭不搶的靦腆個性,又讓她好像說不上來的..差了那麼一點果敢自信的魄力。

正因如此,唐臻就算是已經被錄入了仁華醫院的係統名單裏,她也寧願相信自己是天上掉餡餅的撞大運,而不敢相信是因為自己足夠優秀,畢竟這裏不是家鄉那個出門買個東西都能碰見熟人的三線小城,這裏是京北,全國的優秀精英都彙集於此的殿堂聖地。

也許你是金子,但這裏金碧輝煌。

...

池於欽從大前天到昨天晚上連著做了六台大手術,家她都沒力氣回,更別提關注科室進沒進新人的事兒。

要不是王秋琴見不到人...過來找她,估計她也就在辦公室這麼睡下去了。

池於欽向來淺眠,門柄剛一有響動,她就醒了。

“你怎麼睡在這兒?”

“太困了,懶得回。”

王秋琴是第一批公費赴美留學歸來的老人,在仁華心外幹了快四十年,不論資曆還是經驗都是一把好手,前幾年剛退休,結果又被返聘回來。池於欽是她帶出來的學生,十幾年相處下來的師徒關係,池於欽就跟她的孩子沒兩樣,一看她這個樣子,立馬心疼起來。

快步走過去,拉過池於欽的胳膊,就把食指中指並攏摁在了她的腕間。

池於欽見狀困意消了一半,笑道:“您也太大驚小怪了,我就是太困,湊活對付一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