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1 / 2)

我伊天雪,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天的大雪,雪後初霽的夜晚,萬籟俱寂,了無生氣。而我正是在如此蕭條時出生,身世亦如寒冷刺骨的雪夜那般冰冷……幼小的歲月中便知道媽與爸一直不和睦,數以萬計的爭吵隻為證明他們的婚姻已快到盡頭。九歲那年,爸與媽離了婚,我判給了媽。媽無助彷徨地呆望著我,偶爾會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從而衝破夜的寂靜。那叫聲如泣如訴,若怨若怒,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那似乎在訴說爸的寡情,倦意的目光中,十分空洞,卻有很濃的悲涼之感,那哀怨的眼神更如針刺般令我渾身不舒服,坐立不安,但心中卻格外惶恐她也會離我而去。

她顫抖的手指和憎惡的目光,驟然指向我大罵著。而我,沒有畏懼,亦沒有淚水,九歲的我心思似乎更如成人,除了滿腔的怨恨亦隻剩漠然。與媽冷漠的相處著,她對我毫無言語,冰冷徹骨,在她的意識裏,是因為我的出生才導致她離婚,而她卻也沒拋棄我,這樣冷言冷語,平淡如白水的相處方式總好過沒爸沒媽的日子,卻也日益擔心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十歲那年,媽最終還是離我而去了,拿著隨意收拾的行禮箱以及留了足夠多的存款給我,她走得很決然沒有一絲留戀與擔憂,我隻是一個包袝會絆住爸和媽,淚悄然無聲地墜落在地,望著已遠走的媽,漠然的心再次沸騰,誰會不渴望親情?

隻能凝噎的低聲叫道:“媽……不要走好不好……媽……我好想你……為什麼都要離我而去……”半晌直到淚泉已幹,我才默然拭淚,旋即恢複冰冷如冬的眼神,那摻雜滿腔怨恨的目光隻為早已看透人世的悲涼。世上沒有情!這便是年僅十歲的我唯一的人生哲理。

沒有了爸媽的我如深海中的一帆孤舟,獨自漂浮,無依無靠,唯一可以依靠的除了自己再別無其他,幸好悲慘的時光總是飛逝即過,它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十年後,我在曆史係讀大三,靠著媽留下的存款,我完全可以獨自生活,這八年中所謂的親人也從未見過我,似乎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於是厭世的情緒逐漸泛濫。

“伊天雪!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冉閔是誰?”曆史係的男老師將神思遠遊的我拉回了現實,他指著黑板上格外醒目的問題銳利地瞪著我。

“冉閔……冉閔?”我喃語重複著,摸不著頭腦地瞧著他,好像從未聽說有人叫冉閔?

老師慨然生怒道:“我剛講過幾次了,這是曆史上的大人物,最有名的《殺胡令》就是他頒布的,冉閔對胡人滅絕人性的屠殺,導致羯人幾乎被屠殺殆盡,使漢人與胡人間的仇恨達到頂點……”

老師滔滔不絕地說著,而我卻並未聽進耳,隻是記住了冉閔這個人,一個讓漢族不被滅絕的大英雄!一段中國最黑暗曆史時代的英雄,他的寥寥數語,卻讓我心中肅然,冉閔這個名字一直回旋於耳畔。

老師見學生聽得正起勁兒便道:“同學們可不能學他,他的行為太過激烈,將羯族人滅絕,他……”

“老師你很可笑,如果不是他還有我們炎黃子孫嗎?照老師所說,胡人不管是哪種胡人都野蠻地吃人肉,而且隻吃我們漢族女子的人肉,為什麼冉閔不能滅絕了他們,其實他們都應該絕種才是,他是個大英雄,況且那麼黑暗的時代,能與他們講什麼大道理?莫非人家要將你砍頭了,你還要同他說道理?”我強抑不滿為英雄辯說著。

“天雪同學的言語太過偏向了,大家不可學她,隻能說冉閔有好有壞,對胡人來說他是個殺人惡魔、屠夫,但對漢人來說是個大英雄,但是他那種趕盡殺絕的性格實在太殘忍了,以至曆史也無法給他一個公平的說法。”老師憤怒地瞥了我一眼,但他心中也未免承認了這個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