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心事重重地從辦公樓走了出來,而他一上車就看到了許成龍和崔大明。
“崔科長,你怎麼還來了啊?”劉成看到崔大明挺高興的,但他還是笑著問道。
“過幾年許主任就回去休息了,我不合計趁這個機會陪兩位領導好好釣釣魚?”崔大明笑著笑道。
因為項目部這邊處於荒山野嶺,雖然項目部駐地這邊也有點兒娛樂設施,不過時間一長,大家早就膩歪了。
不過項目部這邊有大量的野坑,而且這些野坑大多位於油田生產區域,所以不少幹部職工閑暇時就去釣魚。
“行啊,咱們先去現場轉一轉,中午沒事兒再去釣魚吧。”劉成隨即道。
隨後一行三人也就坐車直奔現場,而這路上,崔大明也在車上如數家珍地指著窗外給劉成介紹大大小小的“野坑”。
不過就在汽車駛入了一片蘆葦蕩中,劉成突然用鼻子使勁兒地吸了一口氣,隨後試著問道:“不對啊,你們聞到一股子原油味嗎!”
劉成的話一說完,剛才還有說有笑的許成龍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隨後他也連忙說道:“臥槽,這味挺大啊!不是哪兒漏油了吧。”
油田生產區域地麵上最多的是抽油機,而地底下最多的就是各種生產管線。
因為項目部這邊有太多的水坑了,所以不少管線都是從水底下穿過的,而這些泡在水裏的管線就特別容易被腐蝕,而每年項目部都會發生幾起大規模的原油泄露事故。
雖然90年代這會兒,國家對於環保還沒有後世那麼重視,就算是原油泄露會造成水資源汙染,正兒八經的單位也懶得去管。
雖然這些池塘、水泡子沒有什麼經濟作物、人工繁育的魚苗,平日裏附近的村民也很少來看一片。
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油田就啃油田。
所以隻要一有原油泄露,附近的村民就會聞著味一股腦地湊過來。而這些村民的目的也就隻有一個——要賠償。
什麼受汙染的河水連著地下水,他們的生活水被汙染了。
什麼受汙染的水塘裏被人放了魚苗,魚兒被毒死了。
什麼受汙染的水連著苞米地,苞米地裏的莊稼枯萎了。
甚至更誇張的,有的村民把老母豬不下崽子也歸功於味道了原有的味道惡心的。
項目部剛成立初期發生過幾次泄露,最初村民也沒敢從“公家”要賠償。不過當有人試著“訛詐”了一次,並且獲得了賠償後,附近的老百姓就算是找到了發家之路。
因為油田人好說話,出手也闊綽,所以就把這幫老百姓弄得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而這些老百姓也從最開始試著要賠償款,到了最後逼著要賠償款,甚至如果達不到他們的要求,村裏的老百姓還會堵路、斷水,甚至是堵辦公樓。
而時間一長,項目部這幫幹部最怕的就是原油泄露。
劉成幾個人順著味道就來到了一個挺大的一個葦塘,而強烈的原油味更是把下車的幾個人嗆得直迷糊。
因為這會兒蘆葦已經長得有一米多高了,而這個葦塘的邊上的蘆葦還特別厚,所以幾個人倒是看不清池塘中間的情況。不過當幾個人來到葦塘邊看到帶著一層油花的水麵,大家也就不由得皺了皺眉。
“完了,肯定是漏了,咱們的稀油總管線在這兒呢,這汙染麵積指不定多大呢!”崔大明在蹲在葦塘邊上一臉無奈道。
聽到了這兒,劉成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子就要炸了。
油田有不少油井因為原油粘度高,所以就需要從采油站通過管線往地下打稀油。
而一般一口油井一天的稀油用量也就3、5噸的樣子,所以就算是泄露了影響也不大。
但聯合站用於給各個采油站輸油的稀油總管線要是漏了,那可是要了命了!
要知道整個項目部一天的稀油用量將近2000噸,而且管線的壓力也是極高的,所以隻要總管線露了,保守估計都得是幾十噸的原油,要是發現晚一點就得是上百噸的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