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另鈐有“乾隆禦覽之寶”、“石渠寶笈”二方清內府藏印,並有“欣賞”、“平遙張氏珍藏”、“潘李之印”、“伏風堂”、“銅川臥雲子圖藏”等鑒藏印。
孫福貴眼睛一亮,脫口道:“印章!”
金立言也恍然大悟:“對極了,對極了。古人繪畫,講究力透紙背,所以墨色筆觸能滲透宣紙深處,這為揭畫客觀創造了條件。但印章卻不會力透紙背。”
他看陳澤的目光,完全變了,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你看這張《溪山搗練圖》揭成了幾張?”萬山老人的話,無疑是認可陳澤的說法。
陳澤想了想,肯定地道:“兩張,這也是從印章判斷的。”
聽到這話,孫福貴和金立言喜憂參半,雖然這畫不是孤品,但幸好也沒有更多的揭畫了,否則畫的價值就跌慘了。
“小夥子,說得很不錯,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友才學過人,老夫佩服。”萬山老人撫須道。
“萬老過獎了,晚輩不過是道聽途說,以後有機會還想向您多多請教。”
“好,隨時歡迎。”
陳澤心裏一喜,這位萬老在書畫界的地位舉足輕重,要是能認識他,大有好處。
萬山老人道:“孫掌櫃,你店中可有筆墨紙硯?”
孫福貴忙答話:“有的,有的。”吩咐夥計把文房四寶擺上。
“小夥子,我欠你一幅畫,你想要什麼?”
陳澤對賭贏了,萬山老人承諾給他一幅畫,但畫作不會隨身攜帶,於是便現場作畫。
但陳澤知道“謙受益,滿招損”的道理,怎會得意忘形。
如果他心安理得、理直氣壯地索要畫作,反而會引人不快,這份緣分就到此為止。
連忙推辭:“萬老,使不得,晚輩適才隻是玩笑話,怎可當真。”
卞秋詞道:“是啊,老師,剛才隻是開玩笑。”
萬山老人一頓龍頭拐杖:“做人豈可言而無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卞秋詞滿臉通紅,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進去,他不敢對老師的訓斥有什麼意見,隻能悻悻地退到一邊,還陰鬱地看了陳澤一眼。
陳澤知道他是把自己恨上了,但他不在乎,不遭人妒是庸才,後世有句話說得好,你又不是人民幣,怎麼可能讓所有人喜歡。
幾位隨行的畫家也紛紛附和。
“萬老說話算話,你不必顧慮。”
陳澤知道時機成熟,“那晚輩鬥膽討一幅雄雞唱曉圖。”
萬山老人以山水畫馳名,所畫山巒疊嶂,雲蒸霞蔚,氣象萬千,頗為時人稱道。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禽鳥畫才是拿手絕活,尤其是雄雞圖更是一絕。
陳澤就是因為拍賣過他一幅價值五十萬的雄雞唱曉圖,才知道這個事。
萬山老人深深看了陳澤一眼,顯然他也相當意外。
這個小夥子不簡單啊。
一時竟生出幾分知己之感。
如果說前麵還有幾分是客套話,那麼現在他是真的願意結下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