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破敗和手中這豔紅的嫁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很諷刺,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若不是這突如其來的賜婚,原主也不會驚的慌了神,失足而落水身亡。那自己,這個從異時空穿越來的靈魂,也就再沒有睜開眼的機會了。
兩世為人,經曆的事項雖有不同,可背後的本質卻是一樣。苦,是逼迫而來的,無論是肢體百骸還是心靈意識,這種無法主宰命運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這不是感歎命運的時候,此刻的子瑤比任何時候都要珍惜生命,死過一次的人,尤為清楚活著的珍貴。
呼出一口濁氣,拽緊手中的嫁衣,眼神堅定而清明,子瑤在默默的告訴自己:既然上天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定不會辜負。
無論是曾經的我,還是此刻的我;無論是司空子瑤,還是子瑤,我都要活出你們的精彩。
爸爸媽媽,你們在那邊不要傷心,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太陽,因為我們都能看到同一個太陽。
紫瑤,你也放心的去吧,從今往後,由我來延續你的生命,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曾經你受過的屈辱,由我來洗刷,定叫那些曾傷害過你的人,嚐遍後悔的滋味。
抬眼看了看屋內磨洋工的丫環煙兒,冷聲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冰冷的聲音讓丫鬟愣了一下,但馬上又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呦,你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是這府中的小姐吧?也不知你修得幾輩子的福,夫人竟命我來伺候你。哼!竟還端的臭架子。”
“伺候?嗬,你這樣的也叫伺候?或者你也是這樣伺候夫人的?不如我這就去問問夫人,是否她的話命令不了你。”子瑤冷冷的回道。
“哎呀,這又是怎麼說的,夫人即命奴婢來伺候,奴婢自當是要好好伺候,奴婢若是離開了,這夫人若是怪罪下來,奴婢可擔不起啊!”煙兒故意在“奴婢”兩字上加重音諷刺道。
子瑤一個冷刀子瞥過去,不慌不忙繼續說道:
“是嗎,無妨,反正我賤命一條倒即當不起你的伺候,也當不得夫人的“抬愛”,不過我到是很好奇那欺君之罪……都會有些什麼樣的刑法!”
說完便低頭輕撫嫁衣上繡著的金絲,不再理會煙兒。
那叫煙兒的丫頭一個靈澈,慌忙改了口氣:“哎呀,這位小姐說的哪裏話,你請好生歇著,奴婢在外間伺候著,若這位姐兒需要,隨時喊奴婢便成!”說著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子瑤淡淡的掃了一眼掩上的門,哎!這落霞苑裏原本一個閑人都沒有,大家都以為這裏住的是奶娘的孩子,奴籍。
若是沒有這橫生的枝節,怕是病死了都沒人知道。現在可倒好,為了防止她尋死白氏找來兩個丫頭貼身監視。可她能說那隻是個意外嗎?
想到原主的死,子瑤便憤慨不已,就仿佛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一般,孤獨、無奈、彷徨、恐懼……
冰冷的湖水從口鼻灌進來的那一刻,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是司空仲謀的女兒!她寧可是一個貧農家的孩子,生活的艱辛也好過內心的空乏與恐懼,比起肉體磨難所帶來的苦,她相信精神領域的貧瘠之苦則更勝一籌。
那一刻,她不甘,還沒有等到哥哥回來,恍惚之間似乎又看到哥哥清澈眼眸,那專注的眸中清晰的印著自己的模樣,
自己是唯一的,是特別的,隻有此時才能體會到被人護著的幸福。哥哥每次都會摸著她的發絲,溫柔的問她,“這幾年你過的可好?”
那怕自己熬得再辛苦,那一刻也值了。回給哥哥一個甜甜的微笑,輕輕的告訴他:“紫瑤一切安好,哥哥切莫掛念為紫瑤分神”。
她在苦也隻想讓哥哥安心,要知道戰場上一個分神就是生死的距離,而紫瑤失去不起,因她的世界中,隻剩哥哥了。
可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內院,卻一再的逼迫於她,一退再退,一讓再讓。她真的已經很知足了,隻求卑微的活下去就好。
可這如塵埃般的小小乞求,都被人殘忍的踏碎。那司空子厲惹得禍卻要她來承擔,嫁去敵國和親,還有活路嗎?
更何況與帝國常年作戰的將軍正是司空家的兒子,她的親哥哥。
“絕不允許他們用我來逼迫哥哥,絕不允許他們利用我來毀了哥哥的前程!”
這是原主心中最後的一抹意識!而她定會遵循原主的遺願活下去。
子瑤收回心神,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掩去了所有的情緒,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冰冷的眸中,隻閃爍著睿利的光芒:“白氏啊白氏,我定如你所願,隻要司空子淵承受的起兩國的怒火!”
心中已經有一個計劃,但是實行起來還有些難度,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出一次府,她要趕在花轎來抬她之前,準備一些東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