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世四光中,白光和藍光對所有看門人開放,黑光隻有掌鑰人和大祭祀以及被批準的看門人才能使用,紅光則更進一步,隻有掌握惡魔派技巧的人,才能使用,它是人類世界終極的顏色,能畫出人類世界的文明底層規則。
一邊說,高凡一邊開始拿鉛筆在油畫布上打底,他非常虛弱,但手依舊很穩,對他來說,繪畫是生命,隻要有一息尚存,那就拿得住筆,依靠的不是體力,而是意誌力。
陸心媛看著這一切,雖然覺得高凡應該去醫院,但想必高凡自己最清楚他的情況吧,這是一個甚至能夠創造生命,創造她自己的人……或者說是,神。
她看到高凡畫了很多人物,每條線都精準的勾勒出一個人體的造型,雖然是打底,但顯然是心有腹稿的,用的是古典主義的風格,藝術史上有記載,這是高凡擅長的風格之一。
畫布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場景,得有好幾人,篝火,以及那個彈琴的男孩。
“你在畫什麼?”陸心媛忍不住問。
“可以說是我誕生的那一刻吧,也可能是一切的終點。
知道麼,在我真正開啟黑匣子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能夠拯救人類,但獲得的知識越多,就越能看到那近乎無限的未知,最可怕的則是成神的誘惑……
嘿,高正道這個家夥,一直想騙我,看門人,嘿嘿,那是哪扇‘門’啊……
現在,我想明白一點莊子的啟示了,也許我可以創造我自己的造物主,然後再給我和人類一個機會,這就是拯救的意義……”
高凡喃喃的說,他的虛弱顯而易見,有點要睡著的意思,眼中那調侃世界的光已經開始黯淡,但用筆、上色依然很精準。
但一幅古典主義的作品,至少也需要四五個小時,所以畫到最後的時候,高凡已經不得不倚靠在陸心媛的懷裏,勉強支撐著自己最後的生命意誌,去完成這幅生命中最後的作品。
即便這樣,他還有空絮叨:“惡魔派有種最高絕技叫‘噴血畫亡’,就是一邊畫一邊死,但死之前最好一口血噴出來,我現在是沒力氣噴血了,等會兒我噴口吐沫意思意思……”
“你別開玩笑了……”陸心媛忽然感覺到難言的悲傷,忽得流出淚來,她跟懷中這個男人見麵也不過一天時間,雖然聽他的名字,已經聽了幾乎一輩子,但此刻證明這輩子也是虛假的啊,所以這哭泣是對於造物主將死的悲傷麼?
“嘿~別哭,我不想說對不起,因為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我毀滅了一個世界……”高凡伸出塗滿顏料的手,擦過陸心媛的臉,“但你是唯一一個親眼看著我死掉的人,所以你應該覺得開心才對,所有恨我的人裏,最開心的就應該是你了……”
“我不恨你!”陸心媛哭著說。
“那就浪費了……”高凡微笑著,他的手從陸心媛的臉上滑下,而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終的表情,則停留在了這個笑容上。
“高凡!”陸心媛叫著。
她滿臉淚痕得抱著高凡,看著高凡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作品,畫中是一個校園的夜晚,那些穿著軍裝的大一新生們,正在圍著篝火,而那個彈吉他的男生雖然是中心,但畫麵中的重點,卻是在所有新生中毫不起眼的那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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