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皇女(1 / 2)

室內寂靜無聲,連著風過簾帳的聲息也是帶著恬然的安寧感。細細嫋嫋的香霧從白玉三足鼎裏漸漸燃出,洇潤在屋子各處,連著那懸掛落下的海棠紅堆繡鸞鳳和鳴百花帳裏也有了幾分潤澤的芬芳。

躺在這鸞帳裏,趙頤濃黑的睫毛顫了顫,半晌才是慢慢睜開雙眼,嬌憨著輕輕蹭了蹭絲被,又是半醒半睡著磨蹭一會,她才是伸手摸向櫻紅淺繡鳳棲梧桐軟枕下的一個金鈴,伸手扯了幾下。

不過呼吸間,簾帳就是被輕輕掀起,鉤在一邊的金鉤裏。岫雲領著一幹宮女先行見了禮,才是伸手扶起趙頤,喚人盥洗取衣,自己邊還是與趙頤溫聲笑著道:“公主,今日可是大好了?娘娘早早就遣人送來了采晨露熬成的燕窩粥,熬得都化了,極是入口的,公主如是覺得還鬆爽,不妨嚐嚐味兒,”

邊是說是,那岫雲邊是接過才絞了熱湯,溫熱妥帖的細綿巾帕,輕輕在趙頤額上、臉頰、鼻翼、頸部、手腕等各處擦拭了一番,又是收斂單衣,扶著趙頤起身桌椅。

好是一番折騰,趙頤才是梳好發髻,修飾形容,繞著往外頭走了一圈,回到屋子裏進早膳。她來受寵,這早膳自然也是盡善盡美,各色的細粥小菜,點心麵食滿滿擺了三四十樣,散發出熱騰騰的香味。

隻是,趙頤身子弱,對於飲食向來不喜,隻略略嚐過幾樣,就是放置在一邊,不再多吃。邊上伺候的宮女也是見慣了的,哄了些,估量著與平日無甚關係,便也不多催著,收拾好就下去了,僅留下三四個好顏色的宮女並岫雲伺候著。

“今日,父皇與母妃如何說的,可還有什麼事?”左右無事,趙頤悶著翻了幾頁書,又是取出了針黹等物件,穿針引線,繡了一片花瓣,才是想起事來,閑閑著問道。

岫雲聽著這話,嘴角微微一抿,臉頰上就是浮現出兩個討喜的酒窩,笑笑著道:“公主,皇上與娘娘都是遣人來過,隻是公主那時候還是安寢著,便隻詢問了幾句,送來賞賜的物件,倒是沒說別的事。不過,東昭王王太子殿下遣人來,說想見公主一麵。”

“哦?”趙頤針線一頓,低眼想了一會,趙斐那溫文爾雅的容貌便是在眼前浮現出來。趙斐的事,她雖是在深宮裏,卻也是曉得三四分的。不說別的,單單是因為皇位,這位王太子就足夠讓人記住了。何況,趙頤不曾見過幾個人,如趙斐一般形容俊秀,風姿灑落的人,總是能讓人記得深一些的。

隻不過,父皇雖然對他很是喜歡,母妃卻是對他沒什麼好感呢,自己到底是要不要見他?趙頤想了半日,隻是抬頭看向岫雲,詢問道:“他為何想見本宮?我們平素也不曾有別的交情,隻不過小兒時候,見過幾次罷了。”

岫雲微微一笑,唇齒間一片燦燦的笑意:“公主說的如何不是呢。隻不過,今而這卻是得了皇上的話,聽說是王太子殿下的兩個極好的女大夫,既善調養女兒家的身骨,前些日子王太子家中的侍妾難產,如不是那位大夫,怕是難以善了了去。”

“真是如此?那父皇怎麼就是不出麵?”趙頤自是曉得其中的奧妙,低聲啐了一聲,對這女大夫實是沒信心,但是這終究是趙斐的一片好意,她也不能做得太過,當下隻能低低哼了,還是許了這件事:“也罷,終歸是他的好意,本宮也不能拒之千裏,你便遣人去問問。”

這話一說,那岫雲忙是應了,邊是示意邊上的宮女前去,邊是笑著道:“公主真真是好心腸呢,這女大夫必是在的,隻不過王太子殿下就是說不定了,還有早朝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去。”

“哪裏來這麼多話。”輕輕瞟了岫雲一眼,趙頤慵懶著伸了伸腰肢,揉了揉眼睛,歎了一聲,慢慢道:“說起來,本宮雖是天家女兒,父皇母後寵溺,終究是福薄了些受不住,還不早些積著陰德,怕是越發的不好過。隻不過見個女大夫罷了,他趙斐既是敢送來,必是調查盡了的,本宮還怕什麼。”

聽著這話,岫雲倒是閉口不語了,說起來宮裏有些臉麵的,哪個是好招惹的,該說的不該說的,心裏都是有著盤算,一絲兒也不能多言多語的。昌寧公主人雖極好,這種牽連過大的話到底是不能說的。

看著岫雲不說話了,趙頤輕輕笑了一聲,揮了揮手,讓別的宮女都是退下,才再招了岫雲,低聲說了些話來。這一番竊竊私語還未說定,外頭卻有稟報,說著那女大夫已是覲見了。連著王太子,稍後也會前來。

聽是如此,趙頤也沒別的話說,當下就是讓人進來。那大紅蝶舞百花緞子簾帳被輕輕掀起,清透的緋色紗帳已然在趙頤身前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