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昏黃,霪雨依舊靡靡,抬頭仰視,院落四周的粉牆如線般切割開一片灰沉的天空。一色半黑微白的天際,有幾隻鳥兒掠過,忽而近,忽而遠,大大小小的身影,半晌過後就是消失無蹤。
葉斐眯著眼,仰視著眼前的景象,半是暗暗催運內力,半是等著淩霄回來。他可不信,淩霄突然間會買個無用的青鼎回來。
正是這麼想著,葉斐的眼前突然掠過一片黑影,眼瞳微微縮了一下,他的神色便是恢複到原來的樣子,隻輕輕掀起眼皮子,轉頭慢悠悠地往邊上瞟了一眼,輕聲道:“回來了?”
“嗯。”淩霄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在葉斐身上習慣性地頓了頓,才是轉頭看向邊上放置著的青鼎幾眼,笑著道:“你來了有一會了吧?”
眨了眨眼,葉斐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順著淩霄的目光看向那青鼎,又是打量一會,他才是咳了一聲,淡淡道:“嗯,它有什麼用?”
“它麼……”淩霄眼裏微微閃過些奇異的笑意,徑自在葉斐身側坐下,拈起一塊糕點嚐了一口,才是慢慢道:“這算是個巧合罷了。雖然這東西看著有些來頭,但買下它卻真的有些意外之喜。”
“哦?”聽到這話,葉斐抬頭又打量了那青鼎幾眼。斂口方唇,窄平沿,口沿上一對立耳,鼓腹圓底,三條柱足。頸部飾圓渦紋間夔紋,腹部飾蟬紋,均以雲雷紋填地,略略細看,似乎上麵還有些銘文。
“這是一尊古鼎,青銅的材質,卻是有些蒙蒙的青光,幽然細致,算得上極好的收藏品。隻不過,也因為這特異之處,這青鼎卻是不如那些不如它的物件,竟是淪落成了他人眼中的仿冒品。”淩霄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尊青鼎,欣賞般地細細品味了一會,他才是轉頭又與葉斐笑著道:“我先前隻不過看著有人為此爭吵,多看了幾眼,不想竟是看到對麵的熟人,就稍稍露了一些底,買了這青鼎。”
皺了皺眉,葉斐自然曉得這對麵的熟人是哪位,不就是這些天最常進進出出那邊宅院的一個南淵王府邸的小頭目麼。那個人沒什麼能力,偏偏不知道怎麼地常是進進出出,看得多了,又是與眾不同的人種,他們兩人便也記住這個熟客熟人了。
不過,這個青鼎與他有什麼關係?那人怎麼看也就是賊眉鼠眼專會做些拍馬屁獻殷情的事,這一會怎麼和鼎這種禮器搭上邊了?
心裏這麼想著,葉斐臉上便也顯露出幾分疑惑和好奇來。這看在淩霄的眼裏,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拍去手指上有可能落下的糕點殘渣,笑著道:“我本來也不算很曉得那個人的心思,但看到後麵,倒是能猜測出幾分。不是有個成語叫做問鼎天下麼,你說哪個祥瑞哪個殷情會比送上名正言順的鼎更受南淵王的青睞?”
聽著這一通話,葉斐沉默了半晌,才是抬頭看向淩霄,微微皺眉道:“你想通過他動手。”
“以他這種能力,還能混到那些人的中間,不正是證明了他在其他方麵多能獲得主人歡心?況且這一會,他怕是要上門了。”淩霄唇角微微一抿,帶著幾分笑意,溫然笑著道。
再怎麼著,那個人總不會讓他和自己兩人走入南淵王府邸吧。疑惑著看了淩霄一眼,葉斐皺了皺眉,才是慢慢走到那鼎的前麵,低頭細細看了一會,開口道:“這鼎上的字看著眼熟。好像……”
說了這半句,葉斐低頭想了一會,就是從乾坤環中取出一冊青綢所製的書卷,略略翻開開看了一通,再看看青鼎上的字,眼裏便多了幾分興致。
這鼎上的銘文早已是模糊了,但細細對比,仍是能看出這卷冊上的字跡和書冊上的有不少相似之處,連著數行,似乎都差不得那裏去。
看到葉斐的舉動,淩霄訝然地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他的身側,笑著道:“你怎麼想到這書冊上麵的?”
“偶爾有翻動。”淡淡說了一句話,葉斐依舊是皺著眉,輕輕翻動書冊前幾頁和著青鼎相對比。
看著葉斐這樣,淩霄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將那書冊拿了過來,翻看幾頁,他便是笑道:“這書冊雖與這青鼎有關,但兩樣東西都是模糊不清,就算對著也是沒有用的。不過,書冊是三皇經,鼎又是青鼎,倒是讓我想起遊戲裏的設定。”
聽著是遊戲裏的設定,葉斐不由得一愣,轉頭看向淩霄,道:“什麼遊戲設定?”
垂眼思慮了一會,淩霄便慢慢將自己知道的東西斟酌著說了出來:“遊戲的曆史發展脈絡大致上和我們之前的曆史有些相同,那三皇經就是其中最為遠古的曆史遺留之一。相傳,三皇定天下,前兩位早已經是記載不可考了,倒是最後一位淼帝,嚐百草,定疾苦,疏廣川,立九鼎於天下各處,傳記載經冊,教化百姓,神乎其神,很有些傳說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