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意(1 / 2)

蒙蒙的清光從淡白的窗紗裏滲透而入,窗外卻有一株梧桐,細細層層的枝葉隨著風在窗紗上搖曳不定,活似細細描摹的畫兒,卻又添了幾分靈動。

葉斐安然躺在床榻上,睫毛微微顫了顫,一雙眼便是慢慢睜開來,露出幾分柔軟安謐的慵懶來。

昨日,那默然與譚言略有些不著頭的說了一通,倒是讓譚言沉默下來,許久才是隨意問了一個屋子,說是這段日子都在那裏等著,旁的事不必打攪他。

之後,便是沒了聲響。

以葉斐的想法,這譚言自然是這樣留著最好,但淩霄卻是不同,想了想,卻還以默然曾經說過這裏對他們限製極大為由,好生將譚言的底細打探了一番。也不知道他當時與譚言說了些什麼,這麼一番事左後,那譚言卻是對他們的事有了些興致,也要求加入其中。

雖然受這裏特殊的地理因素所限製,但譚言先前為外門弟子時,便是內功高手,體術亦是極佳,在這裏雖然實力大大受損,卻也在葉斐淩霄兩人之上。隻是略有些生疏了而已。

“醒了?”就在邊上躺著的淩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轉過頭便是微微笑著道。

微微愣怔,葉斐抿了抿唇角,並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就是起身從床榻裏下來,略微活動經骨,一些細微的聲響後,竟是渾身舒爽,並無一點不舒坦的地方。

看著葉斐的舉動,淩霄自然也是下地來,入了側麵一個小房間,不消片刻就是捧來幾個盒子。打開盒子,取出兩碟糕點,一大海碗微微泛著嫣紅的粉粳米粥,並三四碟爽利的小菜,一時間屋子裏便滿是芬芳的飯菜香味。

葉斐坐下,隻隨手拈起一塊糕點嚼了一下,那邊淩霄已經遞過一個粉彩細瓷碗,裏麵盛著八成的熱粥,米香濃鬱,極是引人垂涎。

兩人當下一並吃飯,並不多做聲。

不想,待得兩人吃完這一餐,外頭卻是傳來一陣喧鬧。

側耳細聽了一會,葉斐與淩霄兩人都是微微挑眉,卻還是將這一頓吃完,略微收拾了才是往外走去。

譚言安然靠在一株梧桐樹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舒展開來,在淡金色的陽光下反射出淺淺的螢光。而在他不遠處,三兩個不知道是哪裏來著的人連哼哼聲都是沒有了,隻是半喘著氣,嘴角還有一點點白沫血絲,看著是被折騰了一番。

淩霄慢慢走到那三人的麵前,先是微微挑眉,才是轉過頭看向稍顯得鬱悶無聊的譚言,眯著眼輕聲道:“能讓我插手一下嗎?”

連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譚言隻慢悠悠地瞟了葉斐一眼,側過臉斜靠在梧桐樹上,懶懶著道:“不愧是默然尋來的人,都是一個德行。這些事,你不必問我。”

言下之意,便是除非大事,旁的小事都是隨淩霄的意思。

葉斐轉頭看了譚言一眼,心裏有些微的詭異感覺。這譚言的行事,與先前的映像全然不同,是之前的錯覺,還是因為淩霄他與默然行事言談很是相同的?

如果是因為後者,倒是和自己……

想到這裏,葉斐嘴角微微動了動,心裏倏然冒出個奇異的念頭,斜眼看了那譚言一眼,就轉開視線,隻看著淩霄行事了。

淩霄慢慢走到那三人的麵前,隻輕輕瞟了幾眼,就是撚出一根明晃晃的銀針,輕輕地在其中一個看著好似要昏過去的男子迅速地戳了幾針。

那男子仿佛是被揪到了最為細嫩的內髒,整個人便是猛然跳了起來,口中咕嚕嚕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撕心裂肺一般地喊了出來。

淩霄連眉毛都不曾有絲毫的動彈,當下隻是慢慢著又戳了一陣,細細微微的撚動著又戳入幾寸,才是慢慢拔了出來。

那男子經過這一番的針灸,渾身大汗淋漓而出,臉色卻是蒼白發青,看向淩霄的目光如同看到了惡魔一般的驚懼,半晌,也隻是蹭著地麵往後退去。

“是誰派你們來的?”淩霄微微一笑,溫和得如同初春才綻開的嫩黃柳葉芽兒,低聲輕輕道。

這輕輕的一句話,卻是讓躺在那裏驚懼著的人猛然一顫,一雙不大的綠豆眼睜得想要從眼眶中掉下來,唇角顫了顫,卻是沒吐出半個字。

淩霄微微一笑,銀針在日光下閃爍出一片淺淺的光彩,仿佛是要重新在那男子身上動手一般,微微的顫動起來。

看到這種景象,葉斐與譚言難得對視了一眼,才是各自轉開視線。從兩個人的個性說來,這種逼迫的確有些無聊,特別是對手是個軟骨頭。

兩人才是想著這些事,那邊的男子已經是撐不住了。他先前被譚言一掌拍到腹部,已然是劇痛難忍,而淩霄那平平無奇的幾針,確實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刺骨入肺。渾身一寸寸,仿佛是在神經末梢刺入了無數牛毛細針的劇痛,已然渾身不舒坦,但這時候他卻又是喊不住一個字。到了這地步,就算畏懼那個人,他也不願再經受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