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望澤動作更快，一瞬間便邁開修長的步子將青年的肩扳住。
“你跑什麼？”
冼燁迅速低垂下頭，躲閃著不敢看齊望澤的臉。
“怎麼，不喜歡我叫你冼燁是吧，”齊望澤點點頭，慢悠悠轉到冼燁麵前，“還是說，你更喜歡我叫你，娛樂圈小美女？”
娛樂圈小美女，齊望澤唯一一家多年來孜孜不倦發黑料的營銷號ID。
冼燁聽到這個稱呼，立馬後退幾步，雙手合十求饒道：“哥哥，齊望澤哥哥，齊望澤爸爸，我求您了，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齊望澤被他的反應逗笑了，看著他半真半假地道了一會歉，這才慢吞吞地開口：“我也沒說怪你，你反應這麼大，不會是心虛吧？”
“說吧，你靠著這個微博號黑我，一共掙了多少錢？”
“這，也沒多少錢，就算您把我告到法庭上，也判不了坐牢的，”冼燁豎起幾根手指向他保證，信誓旦旦地說，“哥您也知道，沒參加《時練》之前，您的熱度實在是太涼了，我光靠黑你，一頓飯錢也掙不出來啊。”
雖說這話說得難聽，但確實挺對的。
不過看這小子還在名牌大學的法律專業讀書，鬧了半天，學的知識都用在算自己坐幾天牢這方麵了。
“所以這些年你都是我的義務黑粉，免費散發各種黑料，勤勤懇懇黑到現在？”齊望澤笑著問。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頂多是您的嘲粉，嘲粉，齊哥，我發微博也是有原則的人啊，雖然是個營銷號，但從來不發子虛烏有的事，既然發了，那肯定是摸到您有那種苗頭了嘛，”冼燁撓撓頭，下一瞬又繼續給自己找補，“但現在我不是您黑粉了！您現在是出道的大紅人了，我也每天給您點點投票，外加買了好幾箱奶卡呢。”
這話齊望澤可不信，他掏出羽絨服兜裏的手機，隨便翻了翻，說：“本來我也是沒想找你，一開始讓公司查你IP，也就是一時興起的事，真說要找你，那還得靠這幾條微博。”
“是什麼微博您說，您說，我回去一定給您刪幹淨咯，以後絕對不發這些給你添堵了啊。”冼燁撩起自己鬆散的栗棕色劉海，小心翼翼湊上前去，想看個究竟。
“算不上添堵，我還得好好謝謝你。”
這句話說完，冼燁那一顆心更是提心吊膽，七上八下，再不能揣回肚子裏。
齊望澤找了半天，將手機屏幕對在他臉前，好奇道：“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還挺納悶的，你莫非也兼職做段諶的黑粉？”
冼燁定睛一看，原來是前段時間齊望澤處在危機公關時期那幾條上了熱搜的微博。
@娛樂圈小美女：理解大家想拉齊望澤下水的焦急心情，但黑他也要拿出證據，齊望澤要是能看上段諶，我直播吃屎。
@娛樂圈小美女：別罵了別罵了，粉絲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十年前段諶還在給齊望澤作陪，一個戛納影帝憑什麼自降身份去勾引一個國際大獎都沒拿過的視帝啊？？
他歎了口氣，將齊望澤的手機還回去，臉上不知為何浮現出詭異的粉色。
齊望澤心中覺得奇怪，現在正是大冬天，這孩子總不可能是凍的，難不成還是害羞的嗎？
冼燁確實有點害羞，接下來的話從他口中說出，竟然有幾分說不出的羞於啟齒。
“齊哥，實話實說，我以前也是您的粉絲呢，《織田》我都N刷了，那時候還小，您說我能知道點什麼啊……”冼燁皺著眉低聲道，“那部電影拿了戛納大獎不是沒有理由的，到現在我在電影藝術公選課上做彙報的時候也還是用的您那部電影，裏麵的每個鏡頭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拍攝時期流傳出來的花絮我也都存到一張硬盤上了。”
“段諶當時到底什麼樣，您說我能不知道嗎？”
聽了這麼一段話，齊望澤有些驚訝，不過麵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來什麼，隻說：“你原來是我粉絲，後來又成了我黑粉？小孩兒唬弄人的話一套一套的，可以啊。”
“我沒騙你！我真是你粉絲，不信你說說你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喜歡哪個明星，不喜歡哪個明星，你隨便問。”冼燁似乎有些生氣了，音調也提得很高，他轉而意識到這是在清晨時分的教學樓，二人說什麼不便於展示在任何人的眼前，便又把語氣放弱了一些。
他說的這幾個問題，齊望澤自己都回答不上來，估計這小孩就是料定自己不會同他對峙，故意這麼說給自己找點台階下，看在他還算誠懇的份上，齊望澤決定不問。
他不說話，冼燁卻像是想繼續說，他走到樓梯欄杆處，對著旋轉的台階向下望，淡聲說：“你是我見過最……高開低走的人了吧，明明有那麼好的起點，為什麼要回去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