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尾聲】這一次，永不歸還
接到顧意電話的時候，林彎彎剛剛過了安檢。
“彎彎！我把伴娘的裙子寄給你了，你到底試穿沒有啊？！我結婚你是不是不想來了？我告訴你，你不來這個婚我就不結了！”
林彎彎捂著耳朵，聽著顧意在電話那頭咆哮。
緊接著，電話仿佛被人接了過去，沈清的聲音傳來：“我說祖宗！你別害我！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三年眨眼間過，林彎彎忙著到處拍戲，忙著進修，也不知道沈清到底什麼時候成功虜獲了顧意的人和心。
結婚請帖和伴娘裙子一起寄過來的那天，她嚇得一天NG了十幾次，搞得導演以為那請帖是她前男友送來的。
林彎彎在電話裏安撫那兩個人：“行了，我舉雙手雙腳發誓，我一定去！一定一定！我過兩天就回去了，到時候親自去你麵前試，行不行？”
顧意總算滿意了，未了還不忘問她：“彎彎呀，周北皆都追了你三年了，你還不點頭啊？”
林彎彎咳了咳，將手機拿得遠遠的：“啊？你說什麼？手機信號不好……”
顧意在那邊罵：“你就裝……”
話沒說完，林彎彎幹淨利落地掐掉了電話。
她其實今天就回景川了，誰都沒有提，想給顧意一個驚喜，她最好朋友的婚禮，她當然是要到場的。
掛掉電話之後，她笑著起身，拉著行李箱登上了飛機。
飛機衝上雲霄的時候，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三年裏，她拍戲，拿獎。
人人都說她終於倒黴到頭，穀底反彈，搖身一變成了錦鯉。
有她的戲必火，她當女主必拿獎項，這段時間她轉了幕後當導演，處女座一鳴驚人，轟動了整個電影圈。
她的人生夢想一個接一個地實現，可是她卻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中缺了什麼。
缺了必不可少的，但她卻死活想不出來的東西。
空姐給她拿來了毯子，她幹脆什麼也不想了，戴上眼罩，任由自己沉入黑暗裏。
另一邊，顧意掛斷電話之後，歡歡喜喜地去清點婚禮要用的物資。
沈清就站在一旁，抽出一根煙，點燃。
顧意回頭看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
這幾年，沈清已經幾乎不抽煙了，唯獨當他想起陸薑回的時候，仿佛不抽上一根煙，就無法平息肺腑間的痛意。
沈清還記得，三年前，陸薑回借走了林彎彎的記憶後，跌跌撞撞地離開。
他偷偷跟了一路，跟著他來到附近的一個高處觀景台，低處是一片汪洋大海。
陸薑回沒有猶豫，沒有回頭，以至於當他越過欄杆的時候，沈清隻來得及撲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沈清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要幹嘛？！不可以！你不是說過嗎？你的壽數是不可更改的！！！”
“借來的東西，如果主人身死，也就成為無主之物了，也就……散了。”陸薑回看著沈清，忽然笑了，“你和沈與時都一樣，傻不愣登的，我騙李東洋的話，你也能信嗎？”
“我撐不住了。”他喃喃著，多少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沈清麵前露出無助的表情，“李東洋的惡意太過龐大，他控製不了，他隻能感覺到，那些惡意，鋪天蓋地的惡意，在一點一點反噬著他，在腐蝕著他的身體。再過不久，他就會成為另外一個李東洋。
“沈清，你放開我。”
沈清眼睛都紅了：“媽的！陸薑回！我死都不會放開你的！”
陸薑回笑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婆婆媽媽的？你看我這一身的異能，如果我不死，還懷揣著惡意，得有多少人遭殃啊？”
他的眼睛有一瞬的清明，一瞬充滿惡意，不斷地交替。
遠處，仿佛有人在放音樂，《送別》的歌詞清楚地送入耳朵裏。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沈清，替我照顧林彎彎。”
下一刻，他的手指輕輕劃過了沈清的手掌。
沈清看到他的嘴巴在無聲地閉合：“把你的力氣……借給。”
下一刻，沈清隻覺得手忽然一軟，再也握不住手裏的重物。
陸薑回在他的眼前，飄了下去，落在了海裏。
他隻是暫時控製了惡，卻不知道何時會被惡反噬。所以，他不能留下。
一根煙燃盡，沈清將煙蒂丟在了煙灰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