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孤殤劍影 第十七章:黑夜的淚
起來這人笑了,聽到“獎勵”自然要笑,他的臉同樣是一張老臉,一張老的可怕的臉。
他不是倒下去了麼?如何又站了起來?老婦又是何許人也?
起來這老人道:“這幾個自以為是的家夥該怎麼辦?”
老婦並不理睬他的話,輕輕地俯下身子,凝視著獨孤辰那雪白的臉。她看著看著,竟有些癡了起來,她想象著,勾勒著……直到形成一個美麗的畫麵……啪……被起來那人的話語打碎了。
她嗔怒道:“還按原計劃施行!”
她說完這話,摸了摸那張老臉,突然一張人皮從臉上揭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麵孔……她對著獨孤辰笑著道:“你看看我是誰?”
獨孤辰睡著了,他自然不能看到她是誰。
她悠悠地歎息起來,道:“一切就看你的了!”
…………
獨孤辰死了麼?世界死了麼?
獨孤辰仿佛在做夢,一個奇怪的夢,一個沒有頭的鬼魂用鎖鏈鎖住他的脖子……他害怕極了,他要拔劍,他要拔出那把世間最為迅疾的劍!可是,自己的劍哪兒去了?
獨孤辰被拽著,他嘶聲道:“你要做什麼?”
無頭鬼不知從哪發出了人言,聲音極是可怖,他的聲音充滿兵刃相擊之聲……刺耳至極,道:“帶你去見閻君!”
獨孤辰大駭不已,他奮力掙紮著,可是他那登峰造極的內力,卻一分都使不出……
他要死了,死自然是一件決不重複的事!可是,他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拽著,這力量把他從無頭鬼的手中拽開,他猛地睜開了眼,他的眼睛瞎了麼?為什麼他什麼都看不到?他努力得睜開雙眼要看清周遭,這不過是徒勞,他的眼睛並沒有瞎,不過四周太黑了而已。
他感知著一切,終於發現這莫名的黑暗中,不過就一個自己。他這是到了哪裏?他站了起來,他發現他渾身都是勁,他可是中了毒的,為何現下一點中毒痕跡都沒有?
“糖炒栗子”!一定是栗子!
獨孤辰心下惘然起來:“栗子,賣栗子的老婦一定大有文章,她難道僅僅就是一個賣栗子的老人麼?”
這個問題,他拚盡全力去想……
獨孤辰莫名笑了,心下道:“獨孤辰啊獨孤辰,你枉自聰明,現下糊塗了,什麼都想不通,應該是世間最大的笨蛋!”
他揩了揩額上的汗,剛才的夢實則駭人,他這一輩子都不願再做那樣的夢了。即便再厲害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因為每一個人的心都是用肉、血組成的。黑,自然是最令人恐慌的東西,獨孤辰欲從懷中掏出火折,可是掏了半天,什麼都沒有。
獨孤辰歎息地搖了搖頭,苦笑著,他現下唯有哭笑,不苦笑還能做什麼呢?
世界好安靜,一個人,就一個人,他四處走了走,他發現無論他走到哪裏,哪裏都像是一塊平地,絕無邊界!沒有樹,沒有河流,沒有房子,一切都像是一個“空”!
獨孤辰暗運內力,長嘶一聲,聲音遲遲不絕,飄到了莫名的遠方。聲音漸歇,又是一片寂靜,這該死的寂靜,這該死的無聲!
獨孤辰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一聲聲在折磨著他。
獨孤辰無聊地查著自己的心跳,一下、兩下、三下……大約查了三萬多下,終於忍不住了,他努力地製造一些聲音,比如跺腳,比如深深地去呼吸……
獨孤辰會怕孤獨麼?他當然會怕,他終究不過一個凡人,既是凡人,便有凡人的一切,諸如空虛、落寞、無助……人是不是在孤獨、絕對一個人、沒有一絲聲響的時候才會想到這些?我想是的,獨孤辰正處於這種狀態。在此種狀態之下,他什麼都會想起,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他的夥伴,他的……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他的父親是誰?因為他本就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一幅幅畫麵在獨孤辰的腦海裏不停地閃過……想著想著,淚水竟不爭氣地從他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筆者想罵一句:“獨孤辰你個混蛋,你是男人麼?你怎麼敢哭?男人是不會哭的!”
黑夜掩蓋了他猶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的模樣!
從他記事起,他就隻有一個親人,這個親人是一個醜陋的女人,他管她叫“媽媽!”可是,她卻從未答應過他,隻因她是一個啞巴!
她唯一的語言便是動作,偶爾的發怒不過“說”出幾句:“阿巴,阿巴!”你若聽了,簡直能把你聒噪死!
幼時的他呆呆地望著這個啞醜女人比劃著,啞女用右手指指他,然後把左手放在胸口,口中“阿巴阿巴”的,她分明是在說:“孩子媽媽把你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