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著,不防翰汶醒了,他揉著眼睛,“爹,抱抱。”
坐在楚韻遠懷裏的翰汶並不知道在他酣睡時發生了什麼,仍然笑容可掬,他捧著一個紅紅的果子,不停的眨著眼睛,“小舅舅,這個果子給小沅好嗎?”
小沅?想到自己離開安楚那一夜,小沅如同感應到自己即將遠離一般,他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對自己綻開甜甜的笑,笑得胖胖的麵頰上浮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如同在召喚著自己的回歸一般。
“小汶,”楚韻歌伸手將他的碎發攏到耳後,“小舅舅問你,如果娘做錯了事,小汶會原諒她嗎?”
小汶麵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疑惑,那絲疑惑在他稚氣的麵上顯得那麼的詭異,楚韻遠輕輕的撫著他胖胖的小手,詫異的凝視著楚韻歌,“娘前日問小汶,如果她做錯了事,小汶會不會原諒她?”
心下一震,楚韻歌抬首看了看楚韻遠,他同樣的滿麵震驚,快速的垂下首,“小汶,那麼你怎麼回答呢?”
“小汶說,如果爹原諒娘,小汶就原諒娘,”小汶笑得眯起了眼睛,伸手拍了拍楚韻遠的手,“小汶最喜歡爹了,爹如果原諒娘,小汶就原諒娘。”
起身對楚韻遠微微一笑,在這一刻,楚韻歌已然明白,楚韻遠與司馬寒煙之間的戰爭,楚韻遠終於獲得了勝利,可是楚韻遠卻麵無表情,似乎並不覺得欣喜,心中微一轉念,垂首對小汶微笑著,“那娘如何回應呢?”
“娘說如果爹不原諒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小汶一字一頓的重複著司馬寒煙曾經說過的話,“娘說除了小汶之外,她最喜歡爹,所以如果小汶和爹都為她做的事生氣了,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溫熱的淚水落在手背上,溫度迅速的消散,小汶好奇的仰起頭,“啊!爹,你哭了,小汶惹爹生氣了嗎?”
“沒有,”楚韻遠伸袖想要抹去怎樣也抹不幹的眼淚,“沒有,隻是灰落進了爹的眼中,所以爹落淚了。”
頭頂有翅膀輕輕拍動的聲音,楚韻歌含笑抬首,飛虎赤紅的腿上,係著一縷煙羅,那是臨走時,從嫣然衣下撕下的,這縷煙羅代表著勝利,沒想到天還未明,已方便取得了勝利,麵上的笑容如同棉紙上的水滴,迅速的洇開,“二哥,走吧!是時候去見見繼善了。”
偌大的皇宮,從未感覺到這般的淒涼,繼善坐在勤政宮九十一級台階的頂端,抱著冠冕,仇恨的盯著快步而來的楚韻歌,他應該誌得意滿,他應該充滿了勝利者特有的驕傲,他應該嘲笑自己,在大戰初始,便被眾臣所拋棄。
“國君,”楚韻歌麵上的微笑一如繼往的溫和,令人覺得如沐春風,“咱們已有五年未見了,國君的風采仍勝從前。”
“楚韻歌,”繼善將冠冕拋到楚韻歌腳下,“你此刻是否得意非凡?你是否覺得輕易的就控製了汴倉是朕的罪過?你是否……。”
靜靜的聽著繼善的怒斥,楚韻歌知道這是繼善最後的抗爭,相距得近了,這才發現原來繼善已經這般的老了,細細想來,他也算是一個勤政的君主。
待繼善一氣說完,楚韻歌輕聲道:“其實拋棄你的不是大臣們,而是汴倉的百姓,當龍飛打出我的旗幟,城中的百姓紛紛響應,他們甚至幫助龍飛控製了各個府衙,我離開汴倉已經十年,汴倉的百姓仍然記得我,這是為什麼?你應該明白吧!無論百姓,無論大臣,他們期待的都是一個富足的國家,一份安定的生活,你沒有做到,所以被他們拋棄是順理成章的。”
看著繼善風雲變幻的臉,刻骨的仇恨不時閃現,楚韻歌知道他這一生都會執著的恨著自己,可是沒關係,對於自己的大業來說,這點點的仇恨不過是癬疥之疾。
“國君,前朝的龍興之地是厭陽,”楚韻歌倨傲的轉過身,俯視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的汴倉城,“國君今後將在厭陽渡過富裕無憂的下半身,你永遠也不會為了誰拋棄你而覺得痛苦,因為明日黃昏之時,整個邊越都將屬於我,與國君再半點兒關係。”(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