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去了。
鄭茹蘭想起今日在行宮時受到的調侃,忍不住回頭看他:“魏公子,你不是瞧不上這種甜膩的東西嗎?”
魏楚銘麵色無波:“我是為你準備的。”
鄭茹蘭:“?”說得這麼好心?
魏楚銘在她質疑的視線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特別貼心地又問了一句:“怎麼,茹蘭妹妹,你不需要嗎?”
鄭茹蘭被哽了一下,久久地看著桌麵上的那碗苦藥,最後很沒骨氣地妥協了:“……我,要!”
魏楚銘微微一笑:“馬上就會送來。”
鄭茹蘭藏在袖子裏的手暗暗地捏了一捏,深吸了幾口氣才再次鬆開。
看在是個病號的份上,本姑娘決定不與他一般計較!
清秋的蜜餞果然很快就送來了,鄭茹蘭捏著自己的鼻子一口氣灌下,慌忙拿起了幾顆蜜餞往自己的嘴裏塞,這才隱約感到在苦味的折磨中緩過些神來。
抬頭看去,恰好看到魏楚銘喝完藥後也吃下一顆,動了動嘴本想說些什麼,被對方那淡淡的視線一掃,頓時又給咽了回去。
雖然說不上來,但是莫名有種感覺,此時此刻若是開口嘲諷,估計最後還得是她自己被這個人氣得半死。
能在朝上舌戰群官的嘴,她這安安分分的小姑娘家自然是比不過的。
太醫開給鄭茹蘭傍晚的那碗藥,與先前的不是同樣的配方,吃起來顯然要苦上很多,效用也更加的明顯。
畢竟,這服藥本就為了能夠讓她更加安心休息而特地配置的。
原本距離鄭茹蘭夜間的昏睡應該還有一些時間,但是在藥效的作用下,喝完沒多會有感到有些昏昏沉沉了起來,她也就隻能早早地爬上了床。
魏楚銘安排了人伺候她睡下,自己卻不出去,就這樣拿了一本書坐在房中的桌旁,有一頁沒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他的胃痛似乎在藥湯的調理下好轉了很多,雖然臉色依舊顯得有些發白,但是緊擰的眉心也終於得以緩緩地鬆落了下來。
鄭茹蘭現在住在人家的府上,想趕人也開不得口。
然而有個男人在她房裏,她即使犯困得很,卻又不得不強忍著打起了精神,這時候往周圍看了看,才留意到這房裏的擺設依舊是她以前住時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魏楚銘見她在那發呆,看了過來:“怎麼了?”
鄭茹蘭心裏不解,也便不假思索地問了出來:“這西廂的東西,你不是讓人都給扔了嗎?”
魏楚銘問:“誰告訴你的?”
鄭茹蘭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貓兒聽來的話可不是她應該知道的事,當時裝起了糊塗:“猜的!”
魏楚銘看著她不知真假的神色,輕笑一聲:“不睡了?”
“睡!”鄭茹蘭的眼皮確實重得厲害,話落,甚是幹脆地將整個人往被窩中一鑽,避開了那抹視線。
周圍一片寂靜,久久地仿佛隻有淺淡的呼吸聲,她雖然心裏惦記著魏楚銘的動靜,但一方麵,到底還是控製不住地沉沉陷入了半昏睡的狀態當中。
起初,魏楚銘還能感受到那份若有若無的警惕感,漸漸地,也便在不知不覺間一點點徹底消散了。
他將手中的書卷擱到桌麵上,緩緩地走到床前,輕輕地將那整個蓋在鄭茹蘭臉上的被子拉下了幾分。
落入眼中的,是那張安詳寧靜的睡臉。
安然入睡的樣子一如既往的乖巧溫順。
鄭茹蘭在藥效的作用下整個人昏沉地厲害,這時候半睡半朦朧的狀態下倒還有些意識,似乎感受到了臉上遮蓋的被褥被人拉走,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擰著眉心又一把給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