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未首先看向的是沈琢——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離得最近:從新郎家屬位置上站起來。
他穿著一件黑色毛呢大衣,修身的款式襯托得他像一支墨竹,內搭的是挺闊的白色襯衣,衣角收束於墨色長褲。從頭到腳都顯示著溫和克製,但他此時卻在自己侄子的婚禮上,提出反對。
“我反對。”沈琢目光失焦,但殷未從他臉上讀出了堅定,他說,“我想成為殷未的合法丈夫,我要成為殷未的合法丈夫。”
全場嘩然,旁邊沈家人拉著沈琢胳膊讓他坐下,他直直地站著像拔節而長的竹,又有人按住他肩膀,他還是頑強抵抗著不肯坐下。
殷未不可避免地心疼他,雖然他可能沒有那段記憶,但本來就是合法丈夫,突然變前夫,還被侄子鳩占鵲巢,這事落在誰身上不委屈?
但殷未跳下禮壇,還沒靠近沈琢,就被快步衝來的人紮紮實實撲在地上,撲麵而來的泥土和蘿卜味。
“嘶——”殷未後背撞上禮堂地板,痛得想罵人,反被對方先罵上了——
“你不是說去拔蘿卜嗎?為什麼跑到這來和別人結婚!”沈茁一身泥水,扔了蘿卜,緊緊摟著殷未,埋頭在他頸間磨蹭,溫熱液體和氣息燙得殷未心髒震動,“嗚嗚我終於找到你了……好在,紋身還在……咦,未未你腺體呢!你是不是被拐賣了!我帶你去醫院!”沈茁翻身站起,幾乎是哀嚎著把殷未打橫抱了起來,沒跑出幾步,被人一拳砸在肩上。沈茁吃痛,身子往後仰,懷抱裏的殷未也被人搶去。
“何來刁民,放肆!”
殷未還沒弄明白沈茁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沈琢世界,被人搶來搶去,天旋地轉,上方傳來的聲音如深穀虎嘯,震得人胸腔也隨之共顫。殷未仰頭,看見墨色長發束於白玉冠,鷹目盛怒,高挺的鼻梁下是緊繃的唇。
“殷未是朕的正宮皇後,豈可改嫁他人。來人!在場亂臣賊子,殺無赦!誅九族!”
殷沈兩家親朋好友:……
還是殷父反應得最快,把殷未從沈灼手裏搶下來,“你要是皇帝,我就是國丈!”
殷未被老爸扯到身後站著,“臭小子,看你在外麵來往的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沈灼眯起眼打量殷父一番,對殷未道:“你不是說你天生克父克母,生下來就父母雙亡,由巫師養大?你又騙我?”
但疑惑歸疑惑,沈灼還是斂袖對殷父一禮,“既然是國師之父,確實應為大楚國丈。”m.X520xs.Com
殷父:“……保安快把這個精神病叉出去!”
但他很明顯低估了眼前這位在大楚曆史上以弓馬嫻熟文治武功著稱的皇帝實力,沈灼雖穿著繁厚的龍袍朝服,絲毫不影響身手敏捷,背著手,幾腳出去地上就滾了一片。
眼看著婚禮亂成一鍋粥,連沈玄這個新郎官都加入了打鬥,他沒能和沈灼交上手,沈茁看著他就來氣,拳頭雨點似的往沈玄身上砸,“我的未未原來是奶香味的Omega,你把他怎麼了!”
場麵混亂到殷未腦仁都快炸了,他把沈琢從沈家那邊搶過來,大喊一聲:“都停手!”
沈灼與沈茁應聲而停,但挨了揍的可不會就此放過他們,保安和沈玄終於有了還手機會,狠狠踢打了一陣才作罷。
拳打腳踢之下,沈灼眉頭都沒皺一下,沈茁則捂著脖子上的傷望向殷未,“未未,我的腺體也不見了,我標記不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