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叫姐姐
“從前事，我都不記得了。不過那個時候，想必都是匆匆見過一麵吧。函空洞內外設置了結界，他們不會進來，我也不會出去，既然如此，自然是沒有什麼交集了。”雲燕原本是將這些話當做是笑話來聽，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想了想，隻覺得還是將話都說清楚要好。
“但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我以前不是從前那個很厲害的小姐了，還有函空鏡也沒有什麼法力了。況且我畢竟還拜在浮生山莊門下，見了府離，都是要叫一聲師兄的。還有昌之，他和莊主也認識，照理說也是前輩，你見了他也要客氣些。至於從前在函空洞裏的過節，你……便隻當做是沒有發生過吧。”雲燕絮絮叨叨地說道。
跟在她身邊的莫遊忍不住笑了一聲，“小姐當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不過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這話我也是知道的，莫遊會記在心中。”
雲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又連忙叮囑道：“對了他們之後，咱們就說是偶然撞見的，你也不能再叫我小姐了，那樣豈不是很容易就穿幫了麼？”雲燕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這樣吧，從此以後，你叫我姐姐就是了。”
“莫遊不敢。”然而麵容清秀的少年卻像是嚇了一跳似的，連連擺手。
或許從前那個小姐，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莫遊似乎十分害怕自己似的。好不容易稍稍變得親近了些，然而現在不過是要改個稱呼，莫遊又立刻便會了從前的樣子。
不過現在雲燕已經抓到怎麼對付莫遊的辦法了，她故意沉著臉，“你若是不肯叫我姐姐，那麼我就沒辦法將你帶在身邊了。要麼你便自己回函空鏡裏去，要麼就去外頭見識一番，反正是不能跟在我身邊。”
莫遊眨巴著眼睛，幾乎快要哭下起來了。他其實也已經有十四五歲，照理說就算在古代，這個年紀的男子其實再過一兩年，都可以行弱冠禮了。然而大概因為是在函空鏡裏呆的久了，從來不曾和外界接觸過，也有性格使然的緣故，莫遊看上去，倒就像是個尋常孩子似的，天真無邪，最依賴的人也隻有雲燕而已。
其實雲燕心中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有點像是童話裏的巫婆，專門欺負善良弱小之輩。隻不過……為了以後省得麻煩，況且她也的確不習慣別人開口閉口就叫自己小姐，還是要狠下心腸一回。
莫遊果然囁喏了一番，見雲燕絲毫都沒有鬆口的打算，這才有幾分不清不願的點了點頭，“是，姐姐。”
然而第一聲喊出來了，之後倒是要順口許多。或許在莫遊心裏，其實也一直都很想叫自己一聲姐姐吧。真是奇怪，從前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
然而才動了這樣一個念頭，雲燕倒是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一拍，隻是那一瞬間的抽痛顯然來的過於奇怪，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隨手一揮也就不見了。雲燕微微蹙眉，雖然覺得古怪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函空鏡這段時間裏也變得古怪完全超脫出了自己的預料，心跳加速忽然奇怪，但是比起其它更多奇怪的事情，雲燕也委實覺得不過如此了。
兩個人慢慢走回了偏僻的大宅，那一口水潭附近，似乎是真的蟄伏了什麼古怪的東西。尋常倒是不覺得，然而此刻才一走出來，就像是感覺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一麵是陰，一麵是陽，界限分明。
然而雲燕卻也隻當做什麼東西都不曾察覺，隻是安靜推開了門。這宅子雖然大，然而因為住的人少，宋書又身子虛弱，因此這院子裏尋常也是寂靜無聲。隻是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此刻倒是還能聽見屋簷低落的水滴聲。
她原本帶著莫遊回來，腦海之中還絞盡腦汁想著究竟該怎麼和眾人解釋，然而沒想到此刻院子裏倒是一個人都沒有，就好像蓄力好了準備迎接一場狂風暴雨，但是沒想到最後卻什麼都沒發生，似軟綿綿打到了棉花上。
“他們不在，你就先進去休息吧。你剛從函空鏡出來，臉色還蒼白的很。對了，你吃不吃東西，我去煮粥給你喝。”雲燕笑了笑，問莫遊道。
“吃粥，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雖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雲燕倒是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躍躍欲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