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應該就是重皇了吧。看起來不好對付呢。”緋妍心想。
卻見重皇微微昂首,姿態十分驕傲,運足了靈力對欒惌問道:“如何?”
欒惌微微皺眉,好像在兩件事情中艱難地抉擇著。半響,仿佛下了賭注一般地說道:“好。”
重皇嘴角勾起了一抹陰笑。而欒惌身後的妖兵們卻在欒惌一聲令下之後,縱然有萬般不舍,但還是緩緩地朝重皇的軍隊走去。
轉眼間,欒惌這邊的山頭,便隻剩他一人獨立。緊接著,他便褪去戰袍,隻著一襲布衣,揚聲宣告道:“從今以後,魔界再無欒惌。我欒惌此生再不踏入魔界半步,若有違此誓,當如此山。”
說罷,便將臂彎高高抬起,掄圓了胳膊,一拳敲在不遠處的山壁上。這一拳可是用了欒惌十足的靈力,隻見青山上的半邊峭壁應聲而倒,滾落懸崖之下,具成粉末。
而重皇那邊也偃旗息鼓,下令撤兵。
隻半盞茶的功夫,剛剛還站滿了妖兵的山頭回歸了平靜。地上樹枝黃土被人來人往踐踏的痕跡猶存,卻不見一個人影,頗有些枝葉凋零的清冷味道。
欒惌靜靜的站在山頭,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
紊溟撤回他的靈力,歸墟水又回歸了平靜。緋妍訝然的麵孔倒映在水麵上。
就這樣……結束了?神魔兩界關注了整整一年多的魔界之爭就這樣平靜得結束了?實際上,以他和重皇的兵力、勢力、或是個人的修為來看。欒惌若是肯奮力一戰,還是有很大希望可以當上魔尊的。可是他卻不肯動一兵一卒,就先投降了。沒有人理解他,唯獨緋妍。
她扭頭看向桃花結界。不管他是人是魔,不管有沒有重皇的存在,欒惌內心最深的希冀,還是可以回歸平凡,和心愛的人相愛到老吧。
可是,他以後再也不能回魔界了,那他能去哪呢?
紊溟居高臨下地看著緋妍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俯身將她拎了起來。
緋妍氣悶道:“師父,我已經長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像拎小雞一樣拎著我。”
紊溟苦笑著將她放下,“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專心練功吧。”
說罷,便轉身離去。
緋妍看著師父清逸的背影消失,轉身快速跑去臥室,將那襲做到一半的衣袍拿出來,嘴角揚起一抹甜滋滋的笑。
她從八年前便開始收集天蠶絲,兩個月前嫘祖又借給她天梭,於是就織成了這樣一匹紋理細密的白絹。通過請教織女,緋妍按照師父的體量將布匹剪裁成衣。在蟠桃樹結成果實之前,采下一萬朵絳桃花瓣,用歸墟水浸泡一年,然後和著瑤池水搗爛成染汁,再取靈絲浸泡於染汁中一月,架於三昧真火上烘烤三日,便成了這絳桃色的繡線。
肩頭繡滿了桃花,還是花骨朵的、開的正盛的、凋落的……若桃花有一萬種姿態,那肩頭就繡了一萬種桃花,栩栩如生。仿佛它們本就是被一陣仙風吹散,零落於肩頭的。
又不眠不休地縫製了幾日,這才成了成衣。緋妍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佳作,一陣竊喜。
“師父?”緋妍從屏風後探出一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