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惌將緋妍放下,對紊溟問道:“她醒了嗎?”
紊溟不說話,而是將欒惌引到桃花結界。玄冰湖下女子的麵龐依舊精致而安詳,美麗得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欒惌驚呼道。
紊溟道:“她的六魄不見了一魄,如何也找不到。如果硬要喚醒的話,可能會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可能會癡傻,或者是……”
紊溟話音未落便被欒惌激動地打斷,“你說過她會醒過來的!”
“我從未說過。”紊溟的語氣平淡,卻從中透出一股令人無法反抗的堅定。緋妍知道師父是生氣了,他活了數十萬年,還沒有人像這樣大聲和他說過話吧。
欒惌氣絕,甚至不顧魔身在仙界會被仙氣反噬的危險,居然釋放出魔光,籠罩住整片冰湖。
“欒惌,你想幹什麼?”緋妍急道,他是想將映桃帶走嗎?
欒惌不語,而是再次將魔光加強。
紊溟飛身懸於玄冰之上,長袖一拂便將欒惌的魔光吸走。
欒惌竟似瘋魔了一般,揚手就是一掌朝紊溟打去。
紊溟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於胸前畫一個結界,擋住了欒惌的進攻。
緋妍被二人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一轉眼他們就打了起來。二人的修為皆是深不可測,她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糾纏中,隻見師父身上閃過一道刺目的神光,重重地打在欒惌身上。欒惌捂著胸口倒退幾步,再要提起卻發現自己的經脈均被鎖住,連忙斂聲屏氣,調息起來。
紊溟怒道:“為了一個女子,神、人、魔你都不做,你是想當畜生、還是想進幽冥之境?若想把自己弄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別的地方去,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欒惌緊捂著胸口,臉上一片痛苦,卻不見他生氣。
“欒惌,你先別激動,我們再想想辦法。不要再惹師父生氣了!”緋妍連忙勸道。
欒惌仰天一陣苦笑,“辦法……連你師父都沒有辦法了,世間還有誰能讓她回來。”
紊溟憐憫地看著欒惌,“她不值。”
欒惌卻不反駁,笑著笑著,竟掉出了眼淚,那笑聲也漸漸變得像哭聲。緋妍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輕拍他的背安慰。
“你可知,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紊溟輕歎了口氣,原本不想將事實告訴他,但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會選擇放下執念,那麼告訴他也無妨。
欒惌停止了哭泣,抬頭望向他。千百年來,他唯一的執念就是救她,卻從未想過她為什麼會長睡不醒。
“你知道她為什麼總愛穿紅色的衣服?知道為什麼她在銅鑼村外身受重傷?知道她為什麼傷一好就匆匆離去?知道她為什麼偏偏是在朱雀台下魂飛魄散?”紊溟一句一句的問。欒惌愣愣地聽著,他全都不知道,原來他執著了近一萬年,可對她卻一無所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