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謝明淵隻是這種程度的魘住,實屬意誌堅定了。
握緊謝明淵冰冷的手,藥宗宗主盯著他通紅的眼睛,溫聲說:“謝仙君,你丹田受創,金丹被毀,已成事實,無可挽回。”
一字一字都是溫和的語氣,卻又格外沉重,敲在每一個修者的心上。
謝明淵的眼睛更紅了些,呼吸也更加急促。
藥宗宗主越發用力握住他的手,對他說:“藥某要告訴你一個殘酷的事情,你體內這顆金丹,並非吊住你繼續修行的靈根這麼簡單,它已經連載了你的命脈。”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藥宗宗主:“如若取出這顆妖丹,你的性命就丟了。”
原本討論得最大聲的兩人直接啞口了。
居然嚴重到牽連命脈嗎?
藥宗宗主問:“藥某以為,性命更重要。”
謝明淵猛地閉上了通紅的眼睛,從背後半扶半鉗製他的柳生隻覺得靠在自己胸膛的身體突然失去了重量。
柳生:“......”
意外的是,隨著藥宗宗主這番話說完,謝明淵情緒慢慢平緩了些。
於是一眾人在滿懷同情的同時,不免又生出感慨,這是個多麼堅強的才俊啊。
隻有貼著謝明淵的柳生和藥宗宗主切身感受到,此刻謝明淵是多麼心死。
藥宗宗主仍是溫聲地勸:“外傷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內傷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唯有心傷,需靠謝仙君自己走出來。”
清和的靈氣被渡進謝明淵掌心,這一次謝明淵沒再抗拒。
藥宗宗主欣慰點了點頭:“隻要人還活著,便存一絲希望。”
一群藥修裏卻有人忍不住喟歎:
“真的還有希望麼...”
“可惜了,可惜了呀...”
“我還是難以相信,人修要跟妖丹共生,這這這不是荒謬嗎!”
細細的低語飄在室內。
江愁臉色異常難看,他的視線從謝明淵身上移開,也沒出聲請這些迫不及待說閑話的人離開,而是負手自己轉身離開了。
走到門外,江愁目視遠山,目色幽深而複雜。
一直等在外麵惴惴不安的餘事了忙迎上來,顫顫巍巍請示道:“掌門...您待如何?”
“待如何...?”兩指揉在眉心,江愁連聲音都透著一股疲憊。
餘事了不敢正眼看江愁。
放下手,江愁突然說:“你去白雲巔上,把這事告訴雲華吧。”
餘事了瞬間苦了臉:“掌門...您的意思是要我親自去嗎?”
江愁:“不然?”
餘事了:“嗚...嗚...”
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江愁:“放心吧,雲華就算氣得把山巔掀了,也不至於拿你一個長老撒氣。”
餘事了:“太難為人了,這該怎麼跟雲華尊上開口才好...”
江愁淡淡:“正常開口。謝明淵大膽妄為,不知用什麼手段悄無聲息偷跑出宗,還敢潛去魔尊遺跡八卦穀,自作自受,遇到妖物,被剖丹淪為廢人,致使我靖陽宗一並落下笑柄!”
餘事了內心咯噔一下,有些明白掌門話裏意思了。掌門可能是...打算放棄謝明淵了...
江愁:“本座不曉得雲華平日裏是怎麼管束謝明淵的,可他既然是靖陽宗的一份子,理應遵守靖陽宗的規矩。無論是偷跑出山,還是去魔尊遺跡,亦或是給宗門蒙羞,每一件事都要調查清楚。”
餘事了掀起眼皮問:“掌門的意思是?”
江愁臉色已經恢複常態,淡淡說:“藥宗宗主親自為謝明淵診斷,說他性命無虞,那麼...等雲華來了,便按宗門規矩審理吧。”
餘事了:“是。還有,掌門,那...宗門宴會怎麼辦呢?”
江愁衝餘事了笑笑:“宴會自然是照辦,硯源不是回來了嗎,客人們都等的不耐煩了,叫硯源先去招待他們吧。”
餘事了心中好奇,各種猜測掌門打算怎麼跟來的賓客們胡扯謝明淵的事。
雖不知道會怎麼扯,但知道這次的盛宴大概是要便宜蕭硯源了。
餘事了往白雲巔趕,路上不免有些恍惚,掌門就是掌門,在做取舍的問題上,向來都是這麼果斷。
等餘事了火速趕到白雲巔,忐忐忑忑見到了雲華,又忐忐忑忑把事情告訴了雲華之後——
白雲巔那棵百年之久的鬆樹攔腰斷在了雲華身後。
餘事了:“......”
餘事了摸摸自己完好的腰,努力不去看下場淒慘的鬆樹,以免奇怪地代入感讓他覺得自己的腰也很痛。
然而下一刻,餘事了身體一輕,被卷到了祭出的長劍上。
更沒等餘事了反應過來,眼前雲煙散盡,青衫擦雲而過,雲華已經帶著他向著山下俯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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