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謝明淵不確定,這個白戎真的是靖陽宗帶走他的白戎麼...總覺得有些差別。
差別在於溫度。
這裏的白戎是有溫度的。
同一雙漂亮空澄的桃花眼,不比在靖陽宗謫然若空的淡,此時暖燈映下,白戎的眼中有溫度。
謝明淵垂下眼眸,低聲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白島主為什麼救我?”
白戎:“你做什麼也叫我白島主。”
一旁老木根看白戎狀態不佳,不想他耗在外麵費神,快速對謝明淵解釋說:“不是說了麼,白島主有許多地處,老頭我跟白島主結緣的地方是在斑斕島,那時叫白島主叫慣了,也就沒改了。”
謝明淵頓住。
那自己該叫什麼。
白戎看著謝明淵,突然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什麼?”謝明淵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白戎知道謝明淵聽清楚了,沒再重複,隻是靜靜看著謝明淵,等他的答案。
一旁老木根很是無語:“哎呦真是,白島主想收你為徒,你什麼什麼,這麼好的事情到哪裏去找,修的幾世福分才能得到這種機緣,還不趕快答應下來!”
謝明淵臉上晦暗不明,說:“我對你來說...有什麼價值嗎?”
聞言,白戎色澤淺潤的眸光倏然涼了下去。
謝明淵沒放過這點變化,喉結微滾,等待著白戎的回答。
剛剛經曆過這麼大一場變故,謝明淵怎麼會相信無緣無故的機緣一說。
尤其像白戎這樣居於人間返璞歸真的絕頂,三界大能齊聚靖陽宗,卻無一人識得他,說明他早就不問世事,此次重出三界,還要收自己為徒,怎麼會沒有目的。
不僅有目的,一定還是份量極重的大目的。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白戎回答。
風越來越大,老木根急躁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就在謝明淵以為自己的直接惹惱了白戎時,白戎突然開口,淡淡說:“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謝明淵:“......”
白戎:“好好睡上一覺,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
謝明淵自知剛剛問了不該問的直白話。
要是放在白雲巔,麵對的是雲華,雲華早就一巴掌抽了下來,也就是白戎脾氣好,沒跟他計較。
故而白戎說明日帶他去個地方,謝明淵即便想問去哪,想了想,還是沒有追問,隻是點頭應下,表明知道了,衝著白戎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謝明淵無處可去,無論白戎有何目的,救他是真。
哪怕白戎心懷不軌,在證實以前他都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估摸要在這兒待上好一陣子,來日方長,白戎究竟有何目的,慢慢去搞清楚就是。
反正...
自己現在一無所有,廢人一個,性命都堪憂,難不成還怕失去什麼嗎。
“謝明淵。”
謝明淵沒走出兩步,白戎叫住了他。
謝明淵應聲回頭。
白戎虛虛靠在木門上,燃燈照著他雪白的臉,遠遠看,有一種白到透明的虛無感。
謝明淵問:“白島主還有什麼吩咐?”
白戎:“在我這裏不必小心翼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謝明淵心髒豁然一跳,星眸縮起,沉沉看著白戎。
白戎眸似琉璃,洞若觀火。
謝明淵猛地垂下了眼睫。
白戎:“你大可隨便說隨便問,隻是我不一定會回答你就是。”說完木門吱呀一聲,外麵沒了動靜。
老木根推了把謝明淵:“白島主進屋啦,你還不走?”
“走。”謝明淵看了眼合上的門,沿著曲徑繁花往院外走。
老木根跟在他後麵念叨:“真是...要是有一堆話說進去說就是,也不進去,非要在外麵吹風,吹壞了身體怎麼辦。”
謝明淵問:“白島主修為高深,為什麼看起來身體這麼虛弱?”
老木根抬頭瞪了謝明淵一眼,沒好氣道:“你想知道?那你隨便問吧,隻是老頭我也不一定會回答你!”
謝明淵:“......”
謝明淵回到白楊小院,老木根又幫他上了一次藥。
處理好裂傷,老木根交代謝明淵早點歇息。
謝明淵沒了金丹沒了修為,揣著顆妖丹也沒法吐故納新,隻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違感受睡覺的滋味。
當然是輕易睡不著的。
睡不著便容易亂想,想白戎的目的,想白戎說的話,想白戎明日要帶自己去哪裏。
在一派亂想裏,謝明淵花費了好大的功夫終於勉強睡著。
久違睡覺的謝明淵做了一個夢。
夢裏,一地繁花,烈酒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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