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根:“我直到現在都不明白,魔尊打破了妖魔不能飛升的規則成功飛升,又做什麼鬼跑下來禍害三界其他的人!”
他幾乎是把魔尊狠狠一通罵,罵到沒有新詞兒可罵,才喘了口氣,無奈又憤懣道:“一千多年,沒有人不想殺掉黑漩中心的魔尊,卻沒有人能做到,我想,如果真要找出一個有足夠實力能夠接近黑漩中心的人,那麼這個人隻可能是白島主。可是......”
謝明淵接過老木根的話:“可是,白島主偏偏不能殺生。”
千年來誌在覆滅黑漩者多如牛毛,謝明淵不確定若白戎去了就一定能改變局麵,可白戎確實是非常有希望的人選。
一個最有希望破局的人選卻偏偏是殺生不得的人,去不了,隻能站在宛如停滯的漫長時間裏,看著天地一點點沉淪。
此中滋味,即便聽到了,也很難真的感同身受。
謝明淵按著手上的白紗,眉目垂斂下來,想著事。
他想,白戎做不到的事,總是希望有旁人能夠做到的,然而千年如一日,旁人不可求,一直都沒有這個“旁人”,不然,白戎怎麼會那麼鄭重其事地說,能覆滅黑漩的隻有自己。
可白戎隻那麼說了一句,說完便說完,並沒有要求該如何如何,更沒有苛求逼迫什麼,萬物不爭,從容不迫,救下,庇護,教導,僅此而是。
謝明淵心裏有點堵。
老木根又對他聲容並茂講述這詛咒有多麼恐怖,對神魂的負擔有多麼重,發作時人會有多麼疼。
目前倒是有一種調配的烈酒可以止些詛咒發作的疼,可它的代價也是傷害神魂。它與詛咒的區別,不過是一個溫和的傷害,另一個劇烈的傷害罷了。
老木根:“天譴詛咒根植在神魂血統裏,除了飛升,沒有其他辦法,白島主他...還受了些其他傷,神魂不穩,不宜操勞,我希望你不要再讓他費心了。”
謝明淵低聲:“我明白了。”
謝明淵垂著頭,老木根瞧不清楚他是什麼個表情,看氣場隻覺得他好像有些低落。
老木根歎了口氣,說:“白島主從來不為難任一個人,我同你說這些,隻是因為我不會看著白島主因為你而傷害自己。”
謝明淵點了點頭。
他當然是理解且認同的。
老木根又說:“本以為應對這次詛咒發作準備的東西很齊全了,這個意外一攪和,我心裏慌得很,還要再去趟藥山拿些東西過來才放心。”
謝明淵問:“現在去嗎?”
老木根:“現在去。白島主情況暫時是穩定了,他現在要好好睡上一覺修養神魂,你不要擾他,更不要進屋,回你的院子去吧。”
謝明淵問:“白島主要多久會醒?”
老木根看他一眼,說:“這沒個準數,每次都不一樣的。”
謝明淵垂眸:“...這樣。”
老木根:“話已至此,你看著辦吧,我跑一趟,爭取早去早回。”
一夜忙活不歇,老木根緊接著又往藥山跑。
謝明淵沒有回去自己的院子,他從石階上起身,又回到白戎的房門前。
其實謝明淵站在這裏沒有什麼用處,但他就是想守在這裏,等白戎醒來,又或者等老木根回來,才好安下心離開。
等待的時間仿佛格外緩慢,頭腦裏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馬觀花似的,讓謝明淵覺得很亂。
謝明淵一向不喜歡亂。
他喜歡心靜,心靜如水,才好修煉。
謝明淵現在又最缺修煉。
他已經突破了第一步,能夠把妖丹裏的能力轉換為已用,那麼接下來隻要勤修便能追上先前浪費掉的時間。
修煉吧。
謝明淵就在白戎門前石板上盤膝坐下,閉上眼,摒棄雜念,先內修起鎮神心法以平心靜氣。
這一坐下修煉就修煉到了深夜。
吐出一口濁氣,謝明淵睜開了眼,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某種兩簇暗茫,點寒星似的灼亮。
跨過了開頭最難的坎之後,後麵的一切都輕巧起來,除了丹田裏的是顆妖丹,轉換靈力非常費勁外,與正常修煉沒什麼區別。
但謝明淵也是因此才明白,為什麼隻有他能用妖丹還能繼續修煉。
因為隻有他不受黑漩魔氣影響照常吸收世間所有靈氣,不然,一般人的話,自己修煉都不夠,更別提費老大功夫費力費氣把妖氣轉化成能用的靈力。
不過,丹田裏的妖丹實在是太強悍了,裏麵蘊含的力量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後半夜,謝明淵根本駕馭不住更多的力量,幾乎是一遍遍循環靈力,試圖鎮壓住妖丹。
還好自來懶回顧後就一直在用各種良藥,後麵更是在用藥浴煉體,不然謝明淵的筋脈骨骼可能真承受不住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