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公元兩千年,世界範圍瞬息萬變,西邊“驢象”之爭謎底揭曉;北麵普京一馬當先;台灣地區,藍營分裂,大喊**之**上台。連一向享有美譽的協和客機亦遭變故,全線停飛……切莫多談世界風雲,讓我們的視線轉向這河北的小村莊,看看這裏人生百態。
木白鄉是乃行政上隸屬河北的一鄉級單位,地處華北平原,下轄五個村落,這裏人口密集,屬於欠發達地區。
在這如今的寒冬臘月,年輕一點的便出去打工掙些錢財,那拖家帶口出不去的便在本地找個零工養家糊口。所謂的工作也大抵是些造紙廠,水泥廠的零工罷了。即便辛苦一日勞作,也賺不得幾個錢財。但是這裏的百姓且都節省,整個冬天幾乎都以白菜和鹹菜為伴,但凡沒有大事,一般是斷斷不會割上幾斤肉來下灶。百姓這樣慣了,也許並沒有感到清苦。
這日清晨陽光還算溫和,房簷上的結冰略有融化,滴答的落下幾滴。前幾日下的雪早已掩蓋住南牆邊堆積的大蔥,冷風一時吹來窗戶上的紙颯颯作響,屋裏爐子上的壺哨聲儼然成了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突然一陣鞭炮聲打破了這個寧靜,緊接著是遠處傳來的一陣陣哭聲。各家的婦女爭相得跑到門外,看個究竟。你看看,這些婦女裹著頭巾,穿著大棉襖,因為不出門,大多穿著老頭靴,兩手揣在袖子裏,宛如一個棉球。三五一團的聚在一起相互詢問是哪一家,有的說是村東頭李雙喜他爹,那老頭早就快不行了。有的說是老常家,聽聲音好像是他家的老太太走了,聽這哭聲一定是女兒在哭,兒媳哪有哭這麼痛的道理。其他的幾位都點頭說是,大家又你一言我一句聊起這老太太的生前的事。
果真是村東頭的常二偉家,因為那家門口已插了個白吊,門口還搬了把椅子做了個老頭,大家便心知肚明,各家住的近的,沾親帶故的便忙著洗把臉,三五結對的去吊個孝,一來表示尊重,二來給活著人一個麵子。
進入了這二偉的家,便看見那黑壓壓的一片人,隻見那幾個兒子、女兒、兒媳等嫡係血親身穿白色孝衣,腰間係一個白色的麻布腰帶條,鞋子上補上兩塊白布,頭上帶個長長的布條。其他的子孫們男的帶著平角帽,女的帶個手帕條側坐在旁邊。每到有一個吊唁的進來,便是一陣嗚嗚呀呀的哭聲,有叫嫂子的,有叫嬸子的,各種名目。免不了在旁邊安排一兩個中年的婦女勸解一番,無非就是什麼人死不能複生,別太傷心,等等之類的俗套。
要說這哭的人中還的確有一個人怎麼拉都拉不起來,那便是狗聖家的。這狗聖家的和這位逝者是歲數相仿的,兩人經常在一塊,因為這狗聖家的隻有一個兒子,且兒媳不孝順,於是便常常來這和這位老太太作伴。一來解解悶,二來可以順便吃點這裏的飯菜,省的自己回家做了,這老太太一死,自己便再無去處,不僅悲從心來,傷感啼哭一時難以自抑,雖經眾人勸解,難免不得一陣折騰。隻是年紀大了,蹲坐在地上這一陣,頓感頭暈眼花,眾人起來安撫,又灌了一碗紅糖水,方才慢慢緩過來,然後被兒媳罵罵咧咧的接了回去。此後無話。
第三日便在家外的街道上打起了靈棚,前排放些枯幹的玉米秸稈當座位,男人便蹲坐在上麵,正中間放著遺像,旁邊點著白蠟燭,放著祭品。後麵便是女人們待的地方,長條凳擱在兩旁,中間靠後放著棺木,不時過來一個親戚,放下些麥子和錢,啼哭幾聲。也便如此。
隻是正當九點多鍾,一個踮腳的叫花子樣式的人走到了這人群中,那眼尖的一眼便認出這是隔壁村的踮腳算命先生。要說這算命先生,他是隔壁村的一個單身漢,原來家裏成分不好,早年沒討到老婆,又是獨子,家裏幾個姐姐妹妹均已嫁人,自己一人單過。小的時候讀了些書,頭腦到還是靈活,也很熱心,經常幫鄰居家做些雜活,二十多青春年少的時候從房頂上掉下來,傷了這右腳,加上家裏成分不好,也沒錢便沒有醫治,落下了這一瘸一拐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