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人骨皮帶(6)(1 / 2)

杜牧在池州時,清明時分不能回故鄉掃墓,心情鬱鬱。踏春時,賦詩一首《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不料剛賦詩不多會兒,杜牧竟然真的見到一個牧童,對他說不遠處有一酒家,專門接待清明時分不能歸鄉祭祖的孤人。杜牧信步走去,果見一酒家,飲酒眾人均麵帶淒然之色,杜牧觸景生情,飲得酩酊大醉,不知不覺伏案而臥。再醒來時,竟已是第二天,而他則睡在一堆亂墳荒塚之中。

最著名的自然是《聊齋誌異》中“書中自有顏如玉”的段子,我就不多累述了。

查看完各種資料,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我絲毫沒有倦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遇到的是兩個寄托在文字中的怨靈,通過各種資料顯示,這種事情古今都有。我突然又想到一句話:“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這句話裏麵的“義”,難道真的隻是含義的意思嗎?義的注解中,也有人工製造的含義,如:義肢、義齒。那麼說這句話的人,是否在讀書百遍之後,書中人工製造(作者筆下製造)的東西就會突然出現呢?為什麼形容一部好看的小說,要稱之為“活靈活現”,這個靈是不是就是靈魂的含義?那麼“躍然紙上”呢?是什麼東西會躍然在紙上?是鬼嗎?

為什麼我們看恐怖小說的時候,總會覺得身後有人,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不幹淨的東西?甚至做夢的時候都會夢見小說中的人物在與我們對話呢?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恐怖的問題:我們到底是現實裏的人,還是一個作家筆下文字世界裏的靈魂呢?為什麼我們的生活中會有如此多的故事,如此多的巧合?我們是不是也隻是小說中的一個人物,按照設計好的橋段茫茫然度過一生呢?而寫這部小說的作家,是否也是另外一本小說裏麵的人物幻化出的靈魂呢?

一個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命運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結局。這個結局就是某本小說的結局?

冥冥中自有安排。這個安排是什麼?是現實,還是文字?

我們是不是懵懂地活在一本本小說裏麵的文字,孤獨地擠在書架中?

十三

我的思緒非常混亂,心中湧起很悲觀的絕望。如果我的推測正確,那麼我再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早已為我設計好的結局。我又何必去努力呢?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我隻不過是某本小說裏的角色,紫衣紫衫是我的小說裏的角色。這一切不過是小說裏的靈魂遇到了他寫的小說裏麵的靈魂。

我有些明白紫衫對我極度的恨意了。原來我們都是小白鼠,被作者隨意實驗,捏造著虛幻的人生。我憤怒地看著天花板,很希望看到天花板變成一張紙,一支巨大的筆在上麵寫來寫去,再往上看,一張巨大的人臉,或喜或怒,叼著煙奮筆疾書。

你可以安排我的命運!我也可以安排紫衣紫衫的命運!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小說寫完,為她們姐妹倆設計一個圓滿的結局,來結束這段十三年遲遲未散的哀怨。

想到這裏,我翻著亂七八糟的行李,從中找到一個日記本。我有把所有用過的東西都保存下來的習慣,因為我覺得每一樣東西都是有生命的,不能隨便舍棄。

而那個日記本,正是《碎臉》這個故事的載體。摸著日記本,我感到似乎在摸紫衣和紫衫的靈魂。打開日記本,看著那一行行略顯稚嫩的字體,我有種熟悉的親切感。紫衫和紫衣仿佛就在我麵前,一個仇恨地看著我,一個微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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