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長公主何必金屋藏嬌(1 / 2)

入夜,薑若淩沐浴完,裹著衣衫到床榻,將欲睡下,見燭台火光微動,窗外站著綽綽人影。

她沒有理會,吹燈入榻。

窗外簷下懸著照明的燈籠,菱窗上的人影反而更為清晰,一動不動好似雕塑。

她雖與左恒有肌膚之親,卻也不會任由他為所欲為,今日此番舉措,無非是警醒他,叫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當夜也隻有守夜的秋菊知曉左恒在門外站了多久,於天蒙蒙亮時,才邁著步子離開,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

秋菊等到裏麵傳來薑若淩的呼喚,帶著侍女魚貫而入,服侍她穿衣洗漱。

給薑若淩挽發髻時,她不禁道了句:“昨日左影衛在門外站了一夜。”

銅鏡中映出她精致的臉龐,一張巴掌大的臉精妙絕倫,她勾勾唇角,鏡中人笑顏如花,“他是影衛,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秋菊一想也是,放在之前她不會覺奇怪,但近來明顯能察覺出二人多了幾分情感糾纏,還以為她對左恒的看法會有所不同,如今看來並無變化。

青竹自外領著侍女進門,一道道膳食擺上桌,她屏退侍女,朝著薑若淩走來,將一封燙金請帖送到薑若淩跟前,說道:

“這是安陽公主送來的請帖,未初在後苑設下春花宴,宴請公主一同前去。”

薑若淩摩挲手裏的請帖,燙金印的是荷花,薑雲妍慣喜愛荷花,道是出淤泥而不染。

青竹擔憂道:“公主,她今日設宴定然沒安好心,公主要有所準備才行。”

薑若淩幽幽道:“我等的不就是她自己找上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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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門,正在青竹攙扶下登上馬車台階,倏然聽身後有人喚一句:“公主。”

她回頭,瞧見季鴻青出門,一襲藏色常服,銀冠冠發,身形欣長挺拔,朝著她而來,淡淡道一句:“我隨公主一同入宮。”

薑若淩莞爾笑道:“夫君也受邀去春花宴嗎?你可以先去,本宮的車馬慢。”

“我不著急,恰有話與公主說。”季鴻青站在她身前。

薑若淩站在坎階上,垂著眸子盯了他一瞬,說道:“那就同行吧。”

季鴻青撩開戀簾幕入車時,隻見她倚著窗欞閉目養神,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怠,看起來精神不霽。

他入座後,薑若淩也未看他一眼,更遑論與之搭話,這樣的待遇是之前不曾有過的,叫季鴻青心裏生出幾分異樣情緒。

府上傳言他不是沒聽見到,也曾傳了那丫鬟問話,丫鬟將當日所見一五一十的與之說了。

其實薑若淩貴為長公主,讓影衛為之洗足並不是大事,可以往她表現的過於對他忠貞,叫他覺得她恪守節操理所應當。

如今她放浪形骸,讓他有種奇怪的心理作祟。

“公主那位影衛,今日怎沒跟在公主身側?”他斟酌著開口。

薑若淩徐徐睜開眸子,望向他,眼中噙著幾分笑意,“他染了風寒,本宮唯恐他傳染我,給他告了一天假。夫君怎麼突然問起他?”

季鴻青垂下眸子不去看她,語氣平淡道:“近來府上有傳言你與影衛走太近,傳出去有辱公主名節,公主還是多注意的好。”

她點點頭,默了片刻開口,“本宮倒是不知府裏竟有人編排本宮,本宮與影衛自幼長大,若是有什麼早就有了,哪會等今日被人拿來說事?夫君,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離間我們,好叫我們夫妻離心,讓你痛失左膀右臂,不能坐視不理。”

季鴻青沉默片刻,點頭道:“我會去查明。”

“此事除了府上下人,可還有旁人知曉?”

季鴻青搖頭,“消息我第一時間封鎖,並未傳出去。”

薑若淩笑道:“那就好。”

薑若淩也點到為止,她深知季鴻青是個生性多疑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今日自己的話在他心裏埋下種子,他自然會去刨根究底。

她倒是有些期待了,若是他知曉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因為嫉妒從中作梗,會假裝不知包容,還是繼續捍衛自己的權勢言明?

於宮門前下了馬車,她走在前方,季鴻青就在身後跟了一路。

走近後苑,就聽一陣女子銅鈴笑聲,她於壁窗後,聽到有女子在講長雲公主的事跡。

長雲是前朝公主,最喜淫奢,麵首無數,整日沉迷於酒池肉林,視駙馬如無物。

這使得她被前朝諸多朝臣世家子弟戳著脊梁骨罵,是教育女子的反麵例子,後來國破,她豔名在外,敵軍不肯放過,最終穀裂而亡,令人唏噓。

這不是什麼稀罕事,人人都知曉,今日提及不過是指桑罵槐。

於是便聽一貴家小姐笑道:“當今的長公主不恰恰如此,還是與自己的影衛廝混,連個像樣的麵首身份都沒有,怕是要更為荒淫,莫要步了長雲公主的後塵才好。”

沒有什麼比這更惡毒的詛咒了。

而作為她夫君的季鴻青,聽到這話卻波瀾不驚,就好似她們所言與之並無半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