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尚存虧欠,他說:“昨日的銀兩當我向你借的,日後定然還給你。”

薑若淩也不推脫,笑道:“好啊。”

有一必有二,季鴻青欠她的,怕是還不清了。

馬車在皇宮門前停靠,季鴻青先一步下馬,她探頭出來時,瞧見一隻寬厚手掌,是季鴻青的。

她衝季鴻青嫣然一笑,將手搭了上去,二人相攜款款入宮門。

同道的不止她二人,還有不少姍姍來遲的宗親,看向二人牽著的手時有些驚訝,轉瞬又了然。

誰都知曉皇帝剛毀了安陽與季鴻青的婚事,又期望他二人能好好作伴,如今帝王還在氣頭上,即便二人私下關係不好,出門在外就得擺出恩愛模樣。

登上數階陛階,對了官牌,門前宦官長喝一聲:“長公主及駙馬到!”

最近幾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二人進門那一刻,就成了眾人的視線的焦點。

薑若淩都視而不見,一路含笑,跟隨通事舍人導入其位,上座是她的皇兄薑卓君,下座是薑雲妍與薑予則二人。

她剛坐定,朝薑卓君問好:“皇兄許久不見,可還安康?”

薑卓君久居軍營,性子爽朗,雖詫異這個不相熟的妹妹主動問好,也還是揚起一張笑臉回道:“一切安好,有勞皇妹掛念,皇妹身體可安康?”

薑若淩含笑點頭,“前陣子染了風寒,才好不久,眼下已無大礙。”

本是隨意客套問候,薑卓君沒想到她會答的這般認真,誰都知曉她對季鴻青情根深種,為此同仇敵愾,與季鴻青一般將自己視作對手,沒有過什麼交談。

想到某種可能,他眸色微深,笑道:“那皇妹可千萬保重身體,我於邊境學了些治療風寒的土法子,頗為管用,得空定要與你細聊聊。”

薑若淩輕笑回應:“隻要皇兄不嫌我叨擾就好。”

三言兩語作罷,側目就見季鴻青一直盯著自己,薑若淩對他一笑。

如今還不足以叫季鴻青懷疑她,畢竟一個深愛他的人,怎麼可能突然不愛呢?

就算皇後或是薑雲妍懷疑她,季鴻青也不會。

薑雲妍的聲音自下座幽幽傳來:“不知皇姐何時與大皇兄這般熟絡?真是叫皇妹好生羨慕。”

薑若淩笑她這就忍不住上前抬杠,輕聲道:“我作為長公主,自是要上慰問兄長,下顧及弟弟妹妹,才能不叫人落閑話。皇兄出征半年才歸,我若不慰問一二,豈不顯得薄情?”

幾人都是宗親,座席位高,周邊人少,此話不足叫外人聽去,薑雲妍卻是聽得清楚。

她聽明白薑若淩含沙射影說她薄情,但她母後與皇貴妃爭奪多年,她與其子嗣自是話不投機,連虛與委蛇都做不到,自是不想上前搭話。

隻壓低嗓音道:“皇姐莫要忘了自己的職責。”

薑若淩唇角含笑,道:“銘記在心。”

所謂職責,不過是皇後為了讓她為薑予則登基而定下的,不斷重複著:你生來就是要輔佐薑予則。

自幼說到大,薑若淩早已聽的麻木。

從前她因季鴻青,才會心甘情願幫助薑予則。

如今她連季鴻青都不要了,又有什麼能約束得了她?

她身側的薑予則朝著薑若淩望來,上下一打量,眼中似是有些詫異,挑眉笑問:“皇姐如今怎落魄了?穿著這般……素雅。”

而後嗤笑道:“皇姐不知今日宮宴宴請之人眾多麼?穿的這般素,不知曉的還以為國力不行了,要靠虧待長公主來維持開支。”

薑若淩一頓,而後明白過來,季鴻青找自己借錢一事,怕是沒告訴二人。

還真是……意外收獲啊。

原以為薑予則隻是資質平庸,如今想來,簡直蠢鈍如豬,往槍口上撞。

她看向季鴻青,她為何穿戴這般素,沒人比季鴻青更清楚,原本薑予則隻是像往常一樣想奚落自己兩句,這次算是踢到鋼板上了。

季鴻青臉色沉了幾分,說不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