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自不遠疾步走來,欠身道:“皇貴妃方才退場了,宣見了關太醫,眼下剛出北門,朝著朝露宮方向去。”
薑若淩頷首,不多時,無意與皇貴妃碰麵,朝她行了萬福禮,她莞爾笑道:“皇貴妃娘娘,巧遇。”
皇貴妃年芳不至四十,生得明豔動人,精致典雅,扶鬢應了聲,客套詢問:“若淩不在殿內,怎兀自離開了?”
薑若淩笑道:“殿內沉悶,我出來透透氣。”
青竹卻道:“回娘娘,公主前陣子大病初愈,留下了頭疼的毛病,方才頭疼,這才出來走走。”
“青竹!大膽!”薑若淩厲聲嗬斥。
青竹連忙跪下認錯。
皇貴妃若有所思頷首道:“本宮方才約了關太醫問診,關太醫醫術了得,不妨公主隨我一同?叫關太醫為你看看。”
薑若淩道:“那就有勞皇貴妃娘娘了。”
皇貴妃性情不鹹不淡,隨意應了聲,想來剛才也隻是客套話,沒料到她會答應罷了。
剛於朝露宮坐穩身形,聽皇貴妃貼身侍女晚霞自外麵領了一人進來,於珠簾外站定,聲音如黃鸝,婉轉悅耳,“微臣拜見皇貴妃,見過長公主。”
薑若淩放下茶盞,抬眸朝著人看去,珠簾後的人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等得了皇貴妃允可,掀簾入內,來人身著身著墨綠色是圓領袍子,胸前繡一片四方花邊,頭戴直角襆頭,麵容如玉,俊朗無雙,又是眉眼溫和,唇角始終帶著微微笑意,叫人見了如沐春風。
那雙眸子眼尾微微上揚,看誰都似多了幾分柔情。
薑若淩在看到他容顏的一瞬,還是不禁抓緊了太師椅的扶手。
麵前人模樣與記憶中那張陰沉的臉重疊在一起,有種被撕裂的違和感。
她的前世用鮮血為代價,才看透了這人溫和笑意下藏著的生性淡漠,數年的友誼,終歸抵不過他的使命,聯合眾人一同將她踹下高台。
關陽霽熟稔的上前給皇貴妃把脈,開了方子,又叮囑了注意事項,收拾藥箱時,聽皇貴妃說:“給若淩也號個脈,她道近來身子不爽利。”
他抬眸朝著薑若淩看來,眼中摻雜著細碎星光,笑的幅度都恰到好處,“公主何處不適?自何時起?”
薑若淩收回對他的視線,神情有些懨懨,空閑的一隻手枕在扶手上撐頭,“頭疼,之前找大夫瞧過無果,已有近一個月了。”
關陽霽號脈許久,微微蹙眉,薑若淩不由心下一驚,詢問:“我身體如何?”
他搖搖頭,“公主身體並無大礙,想來是氣候緣由引得身體不爽,外加心神不寧,開些寧神的藥劑即可。”
意料之中的結果,薑若淩頷首,放下心來。
見時候差不多了,以要回去繼續晚宴為由,先一步離開。
“公主請留步!”
剛出朝露宮沒幾步,聽到身後一聲叫喊,薑若淩停下腳步,朝身後看去,關陽霽背著藥箱,匆匆朝她而來。
薑若淩有些詫異,詢問:“關太醫還有事?”
關陽霽無奈笑道:“如今不在殿內,公主怎還與我這般生分?”
一邊說著,一邊自懷中取出一個香囊,與一封方子,一同送到她跟前,等她接下,笑道:“這香囊有寧神功效,我想著身邊有,便先送給公主用,另外,方才把脈後,其實我還有話沒說。”
薑若淩笑問:“還有何要叮囑的?”
倒真好似友人敘舊的語氣。
關陽霽並未立馬接話,反而耳根微微泛紅,似是下定決心,才義正言辭道:“公主近來縱欲過度,需節製。”
薑若淩愣了一瞬,下意識向看向罪魁禍首,還是忍住了,唯恐叫關陽霽看出異樣。
她莞爾笑道:“近來夫君確實放縱了些,但到底是閨中之事,還望關太醫為我保密,莫要宣揚出去。”
關陽霽微怔,望著她,那雙好看璀璨的眸子多了幾分失落,“公主為何這般想我?我豈是會隨意亂說之人?更何況還是關乎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