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舍不得那十幾塊的打車費,就那麼一路拖著壞了的行李箱徒步走到學校。
沈實當時是學生會主席,負責接待新生入學。
邱聲晚明顯與其他新生不同,她是隻身一人來報到的,身邊沒有幫著拎行李的爸爸,也沒有幫著扇風的媽媽。
是沈實注意到了角落裏的她,看到她拖不動行李,就主動上前詢問並提供幫助。
那時的她很自卑,覺得自己行李箱壞了不敢麻煩別人,下意識的要拒絕。
但沈實二話沒說直接扛起她的行李箱就往宿舍樓走。
沈實很高大,太陽下連影子都是長長的。
她低著頭跟著那影子走了一路。
那是她跟沈實唯一的一次交集。
後來沈實去實習了,而她也忙著打工忙著學業,隻是在偶爾空閑的時候,才會想起太陽下那道長長的影子。
......
邱聲晚到底是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她又舍不得花錢去住酒店,便打算去醫院的休息室裏湊合一晚。
為了避開醫院的同事,她特意在醫院附近等到夜裏十二點多,才拖著行李箱進了醫院。
誰知一進去,就碰到了明錦佑。
男人的冷然視線從她臉上,移到她手裏擰著的行李箱上。
邱聲晚很窘迫,像個做錯事的學生碰到了學校的教導主任般,她低著頭迅速逃離。
趕到休息室時,她才按著心跳如雷的胸口,長長的吐了口氣。
休息室沒有床,但有兩張雙人位的小沙發,邱聲晚就在其中一張沙發上蜷縮了一晚。
隔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起床洗漱,拎著行李出了醫院。
白天照例是四處找房子,可跑了一天,她依舊一無所獲。
不是她對房子挑剔,而是最便宜的房子都超出了她的預算。
她隻能繼續在休息室湊合一晚。
夜裏又夢見了何織,夢見她拿著手術刀割斷了自己的頸動脈。
她聲嘶力竭的叫她,可她卻毫無反應。
血蔓了一地,她也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邱聲晚再也睡不著了,便打算下樓去轉轉,透透氣。
淩晨的醫院很安靜,她坐在以前和何織偶爾摸魚的長椅上吹風。
“往這邊走,這邊沒監控,快點。”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擾了邱聲晚,她從灌木林中探出頭來打量眼前的情形。
是趙磊!
燈光很暗,邱聲晚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卻記得他的聲音。
趙磊步履匆匆,懷裏似乎抱著個什麼東西,前麵還有一人,身形很高大,應該是個男人。
兩人很快消失在了轉角處。
邱聲晚急忙跟過去,卻隻看到個遠去的汽車尾燈。
隔天她正要離開醫院時,發現大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全都仰頭在看樓頂。
邱聲晚也看了過去,樓頂處站著一個女人。
“聽說是個剛生產沒多久的孕婦,孩子沒養活,想不開要跳樓自殺。”有人在議論。
“據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吃了不少苦,生產的時候就差點沒挺過來,結果孩子還是沒養活,挺可憐的。”
是黃芸!
邱聲晚記得這人,黃芸生產那天她也在,的確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她當即就扔下行李往樓頂跑,卻在電梯裏撞上了明錦佑。
“對不起。”邱聲晚習慣性的低頭道歉。
男人薄唇輕啟,聲音疏冷,“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