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溯源(2 / 2)

卻說阿虹的母親已經下葬幾個月了。可是阿虹依舊失魂落魄地坐在母親墳邊,他腦袋中在反複想著張伯伯前幾日給他講的話。原來當日張伯伯見阿虹過於悲痛,就沒把母親臨終的話說給他聽。及至前幾日看他稍稍平靜一些時,才說給他聽的。

那天,阿虹的母親去銀行存錢,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送到醫院時已不省人事了,但是嘴裏卻一直呼喊著阿虹。由於醫院找不到病人的家屬,最後無奈之下,按母親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村裏,鄰居們得知,就過去了好幾個,其中就有張伯伯。醫生說,母親的頭部受到了嚴重的震蕩,如果手術的話可能還有點希望,如果不接受手術的話,隻有……母親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便執意要求回家。她央求張伯伯帶她回家,並打電話讓阿虹也回家,最後眾人無奈,隻好送她回家。她每隔一會便問張伯伯阿虹回來了沒有,每次張伯伯都說已經在路上了,快回來了。母親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知道自己等不到阿虹回來了,她先囑咐張伯伯幫阿虹簡單地料理後事,幫忙照顧家裏,並特別強調不要讓阿虹去考古,之後便沉默了,隻過了一會便不說話了。她已經交代完了一切,滿意地閉上了雙眼。

阿虹反複思量著母親的話,為什麼偏偏又提到考古?為什麼當初她會那麼反對自己選考古?為什麼自己的爺爺幹什麼,自己一直都不知道呢?一係列的問題縈繞於頭腦中,而且他清晰地記得小時候有好幾次看到父親隨爺爺進ru房間,一連好幾個鍾頭都沒有出來;還有幾次,父親和爺爺在爭論什麼,看自己過去了,便都住口不說了。這些問題百思不得其解,頭腦中依稀浮現出一絲很模糊的東西。

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隻有一所空房子和一個孤獨的人。在張伯伯的幫助下,他把家養的牲畜都賣掉了,收拾好了一切,重返學校。隻道他在學校黯然神傷,之後的意氣風發之類的話暫且不說。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餘虹畢業了。之後他作了兩年的教師,感覺很沒意思,整天站在講台上講一些重複了幾千遍的理論,就好比一場皮影戲,所不同的是,拉線的人是自己。做這些無用功就好像當初在大學裏看到那些人拚命的背英語一樣,都隻是繞著圈子在轉,轉了多少遍也隻是在原點。他們隻膚淺地知道背誦,他們已經成為書本的奴隸,成為考試的機器,與真正的機器所不同的是,他們會鬧脾氣,無緣無故地發火,看到有人寫東西提到他們便會勃然大怒。他們隻知道頑固地守著自己的傷疤,不許任何人碰,連談都不能談。

記得大三的時候,一個家長請餘虹給自己的孩子代家教。阿虹很爽快地答應了。到了那裏的時候,對於孩子的不禮貌他也沒有在意。經過談話才發現那個學生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整天一聲不吭的抱著書,還偏偏自以為是地說自己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他的母親說了他兩句,他便朝母親發火,對於這樣一個無藥可救的東西,這樣諱疾忌醫的東西,阿虹隻有選擇退出,他不明白那些家長和老師都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不可否認的是都不要命的追求高分,根本不談孩子的心理,所有的一切都是商業化,分數化,利欲化,所謂的師德都是放屁。自此,阿虹發誓:“以後誰他媽的再談家教和考試就閹了誰!”帶著這種信念,他忍著違背原則的心痛教了兩年便主動辭職了。他真的希望自己的怨憤能在他死後化作一股戾氣,殺掉所有剝奪孩子天性的人。

這天,餘虹輾轉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百般打聽,最後在一個破舊的居民區租了一間小房子,準備過自己的生活,趁著手頭還有點積蓄,他不忙著找工作,便在這安頓下了。幾個月裏,他幾乎天天往書店跑,偶爾還會在路邊的書攤上淘回去幾本便宜的破書,他視為珍寶,天天都讀到很晚才睡。他所讀的,都是些關於風水呀,盜墓呀,恐怖的書。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對這一類的書有種特別的感覺,本來沒有精神的他一旦看到這些書,便來了勁兒,尤其是晚上打著小台燈,坐在床頭品讀,真是人生一大樂事,真後悔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在這些好東西呢!

但凡一個人喜歡一樣東西的時候,他會不顧一切的去做關於這個東西的所有事。喜歡打遊戲不是孩子的錯。喜歡一類書,看得多了,便想象如果自己能經曆如此驚心動魄的情境該多好,一股天性的冒險衝動打心底升起,大多數人隻是暫時的衝動,睡了一覺之後便去陪他該陪的人去了,約會,吃喝嫖賭,都是這類人的家常便飯,把自己的愛好與夢想像大便一樣衝入下水道中,卻還抱怨自己沒有夢想,醉酒的時候還稀裏嘩啦的哭的很傷心似的。但是餘虹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真正的為夢想而奮鬥的人,他懂得取舍,他不做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他喜歡冒險喜歡每天的生活都充滿刺激,他討厭那種單一重複的工作。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聽說了那個傳言,於是他選擇了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