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章、前景堪憂(1 / 3)

蕭夜冒雨走上鷹爪堡堡牆,正是北麵韃子開始強攻石堡的時間,天色陰暗,連綿大雨,向下看幾乎看不出多遠。

距離石堡一裏地外的戈壁灘上,十輛牛車一字排開,相隔二十來步左右的牛車上,搭起的四方帳篷下,掛著一個粗大的燈籠。

這種用薄牛皮硝製出來的大燈籠,是草原上韃子的土特產,不懼風雨,也讓他們行軍時有了一種燈車,昭示著身份的標誌。

隻有萬夫長以上的韃子騎隊,才會帶有這種燈車;眼下這被韃子兵看護著的燈車,亮光照出百步,從壓陣的韃子騎兵陣地接連向前擺放,緊隨在奴隸們身後。

一條長長的亮點,在慢慢靠近雨夜中那個黝黑高大的石堡。

石堡下韃子威逼而上的奴隸們,在前麵舉著厚厚木板同伴的掩護下,正奮力清理著地上的藤草;一個個被毒刺放倒的奴隸,同伴會拖到一邊,雨水裏淋著等醒了,又會繼續拿起短刀、木棍。

一個晚上的藤草清理,按照奴隸們推進的速度,韃子兵最遲在淩晨就能抬著長梯,直接衝到石堡牆下了;到那時,隻要天不放晴,這個伸出在草原邊緣的石堡,絕對會成為韃子們歡慶的場所。

塔狼瓦深信自己手下狼崽子們的實力,也對自己聽從了愛將的計謀,頗為得意。

石堡下那兩個伸出的暗堡裏,積水已經漫過了大腿,一個什長帶著家衛,舉著火/槍守在裏麵,但是從低矮的射擊孔裏,嘩嘩飛進來的雨水,讓他們眼睛都難以睜開。

“撤吧,守到入口那裏,”無奈的什長,舉著火/槍、皮匣,轉身淌水向入口退去,身後舉著風燈的家衛,緊跟著全部退走了;不用說,另一個暗堡裏的情形,比這裏好不到哪去。

石堡正北的堡牆上,沿著女牆石垛,甬道上匆忙搭起的一個個歪斜的牛皮帳篷,躲在裏麵的家衛們,小心地看護著自己的火/槍,裝了彈丸的皮匣更是貼身塞在懷裏,一個個看起來肚子鼓鼓的。

嘩嘩的雨聲裏,不時有家衛伸出腦袋往下看,側耳聽聽下麵的動靜,有帶隊的什長、伍長,時時衝著遠處隱隱的亮光彭、彭地來上幾槍。

這種盲目的射擊,雖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看準了方向,騷擾一下那些頑固的韃子,聊勝於無。陰冷的雨天裏,活動幾下手腳,總比呆坐著渾身哆嗦來的好。

堡牆上的一處空地,結實的帳篷下,劉水合帶著幾個親衛,一臉凝重地站在那裏,旁邊不時有傳令兵,把軍舍裏斷大民傳來的信哨消息,大聲報了出來。

“西北方向,韃子三百餘人,靠近石堡九百至千步,”隨著傳令兵大聲地複述,劉水合身邊的親衛,分頭快步向堡牆兩邊跑去,把最新的消息通報那些據守的什長、伍長。

東西南三個方向上守衛的家衛隊,雖然人數不多,但保持聯係的必須的。

隨著藤草向四周不停地蔓延,蕭夜從地下室裏拿出的一塊塊沙盤組件,讓王梓良看緊的大沙盤,已經變大了好幾圈。

遠在馬道石堡裏的王梓良,通過沙盤上的顯示,將這裏臨近的韃子情況,告知給斷大民,消息自然就傳到了堡牆上;這種接力式的敵情通報,就這麼倉促間被發明出來了。

但是石堡外藤草被不斷地清理掉,王梓良獲得的沙盤顯示,越來越模糊,今晚用不了多久,鷹爪堡裏就不得不全員戒備上堡牆了。

在家衛的引導下,蕭夜帶著王猛、尚安、尚鐵,登上了堡牆,眼見得左右堅守的家衛們,有序地躲在帳篷之下,氣死風燈在雨中搖晃著間隔擺開,不由得暗暗點頭。

堡牆上地形狹窄,放不下那麼多的兵力,他帶來的家衛、親衛以及阿蠻的騎兵,隻能作為預備兵力,去軍舍裏暫時歇息。

“百戶大人,你可是來了,”聞聲跑來的劉水合,見到蕭夜,慌忙叉手施禮,全副武裝的劉水合,此刻覺得身上的壓力忽然少了大半,神色也輕鬆起來。

蕭夜的到來,不但讓堡裏的軍心赫然大穩,也預示著援兵已經安然到達,當然,對敵的指揮權也隨即轉到了他的手裏。

“小心戒備,韃子會趁著雨天進攻,天晴了他們自然會退了,”蕭夜笑著拍拍劉水合的肩膀,對於這個忠心耿耿的軍漢,就憑今晚調度守備,他很是高看了一眼。

“這裏如何防禦,還是以你們為主,本官不過是當一回看客,好好打,”

有能力的手下,蕭夜自是願意讓他們站出來顯露本事,放手施展手段,比起原先千戶所裏靠人情關係選拔旗官,這種真刀真/槍的檢驗,才能淘出真正的幹將。

堡牆上有劉水合的百人隊,苗必武的百人隊,足以應付韃子的夜襲,現在擅於防守的王猛也到了,那這裏就不需要蕭夜操心了。

留下王猛和劉水合,蕭夜帶著親衛去了石堡最高處的平台,那裏才是真正的火力製高點,守衛在上麵的夜梟家衛隊,加上郝永良的小隊,配合著著下麵堡牆的守衛,上下兩層火力打擊,蕭夜不相信韃子的人海戰術,能一舉攻克這個石堡。

這也是建立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要是早半年前蕭夜就不會如此的沉穩了。為了應對鷹爪堡麵對的韃子威脅,他可是把一半多的資源,拿出來換成了軍器彈藥。

石堡平台上,蕭夜見到了正在忙碌的郝永良,以及閑的發呆的秦石頭。

和下麵的劉水合一樣,秦石頭把大半的家衛,放在下麵的軍舍裏休息,武器隨身攜帶,隨時可以上來展開防禦,用不著大家一起躲在搖晃的帳篷裏濕乎乎地熬夜。

隻有郝永良的小隊,在一頂固定結實的帳篷下,擺置好了那門雷擊炮,罩著厚實的雨布,一箱箱的槍榴彈也被油布嚴實地蓋著。

他這裏是石堡唯一的火炮點,做為威懾必須做好準備,哪怕是能打出一發炮彈,對於下麵的韃子也是一種壓迫。

來到平台上,蕭夜看見兩盞掛在旗杆下的風燈,被大雨衝的不停搖擺,身穿蓑衣的秦石頭,帶著十幾個家衛,正躲在四麵敞開的帳篷下,吸著旱煙大聲地說笑。

在他們中間圍著的,正是那挺重機槍,被油布包裹的嚴嚴實實,腳下的一個鐵箱子放在木凳上,幾人倒是蹲在一旁。

石堡平頂上是一個細微的灰泥斜麵,雨水澆灌而下,沿著南麵的幾個泄水孔,直接就流到了石堡外麵,這裏不會有積水之憂,但伴著北風的大雨,已經把帳篷下的家衛們,斜斜澆濕了一半身子。

“百戶大人,百戶大人來了,”在一個眼尖的家衛呼喊聲中,蕭夜身形在平台上一出現,不但秦石頭他們咧開嘴樂了,就連眉頭擰成一團的郝永良,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飛快地跑向了百戶那裏。

“百戶大人,你咋滴來了,這些韃子兵在外麵候了十來天,一點動靜也沒有,”拿著煙袋的秦石頭,跟著郝永良一起,湊到蕭夜跟前,笑嘻嘻地說道。

“那是時候未到,到了你可要給本官頂住了,不要手腳哆嗦,”蕭夜輕笑著一揚下巴,指指那挺機槍,“那大家夥可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