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通,”高高在半空中的戰車,流暢隊劃出一道弧線,衝過了哈薩克騎兵的頭頂,繞回來有時一番猛烈地掃射,車身兩側的射擊口,也在不停地射出一發發子彈。
“轟、轟轟,”四門雷擊炮頻頻打出的開花彈,腰斬了哈薩克騎兵衝上山坡的念想,加上頭頂根本夠不著的戰車,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騎兵集團轟然潰散了,那展被子彈撕碎的大旗,成為了哈薩克騎兵的夢魘。
留下一半還多的屍首殘骸,哈薩克騎兵退卻了,飛快地退回了怕刺城,關上城門準備死守,薛子龍也沒打算馬上反攻,而是開始統計彈藥消耗,就地休整。
到這時,泰刺齊率領三千騎兵,堪堪走過了山口那狹長的山道,和薛子龍合兵一處。
打掃戰場,拖回死馬,這些事泰刺齊很有眼色地主動承擔了,也讓侍衛們輕鬆地吃上了大塊煮熟的馬肉。
原地休息了一天後,薛子龍和泰刺齊率部從一片湖泊的北岸穿過,遙遙逼近了怕刺城。
哈薩克族部落大汗一共擁有三座城池,除亦力把裏、阿裏瑪圖,就這個怕刺城是最小的城池了;修建這個城池,為的也是守衛阿拉山口,防禦外敵入侵,現在果然被人打上門了。
怕刺城在一條河流的北岸,大河蜿蜒流進阿拉湖,薛子龍和泰刺齊則率軍紮營在了大河的北岸,盤踞在了下遊。
麵對防禦嚴密的怕刺城,這回薛子龍沒有急著攻打這城牆隻有三丈高的小城,而是待在了鴨式戰車裏養起神來,令泰刺齊很是驚訝。
兵貴神速,想來那來自亦力把裏、阿裏瑪圖兩城的援兵,很快就會趕到,薛子龍卻是沒了動靜,這讓他不得不嚴令手下在營地外開始挖掘一圈深深的寬溝,防止意外發生。
晚上,營地外的寬溝還沒成型,泰刺齊抱著一杆火/槍在帳篷裏呼呼大睡之際,四輛鴨式戰車,悄然從營地裏升起,緩緩向西南方向飛馳,消失在了夜色中。
“將軍,薛統領他們走了,看方向是奔怕刺城去了,”有心腹隨即進了泰刺齊的大帳,稟報了薛子龍他們的行動。
躺在軟氈上,泰刺齊睜開眼睛想了想,遂又繼續閉眼打起了呼嚕,聲音比剛才更大了;要是今夜薛子龍沒動靜,明天大早他會提議暫時退出阿拉山口,現在倒是放心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戰車隊在距離怕刺城四裏外降落地麵,車燈夜關閉了,一隊隊侍衛鑽出了車子,開始整理身上的裝備。
嗯,泰刺齊的呼嚕聲猛地停了,翻身坐起,使勁晃晃腦袋,這才抓著刀鞘甩下氈毯,起身走到了帳門口;他今晚也是和衣而睡,彎刀就枕在頭下。
大帳門口,一個黑衣侍衛靜靜地站在那裏,見泰刺齊出來了,咧嘴一笑,“將軍,時間還有,你可以再睡一炷香的,”
“喔,哈哈,這個,這個,”泰刺齊罕見地臉色一紅,好在他本就麵孔黝黑,侍衛沒看出異常來。
“薛統領有令,你部一炷香後趕往怕刺城,封鎖三個城門,斬殺所有外逃的哈薩克人,不留俘虜,追不上的不必勉強,以保存實力為重,”
說完話,侍衛轉身慢慢走了,他的腳踝扭傷嚴重,是薛子龍留下的唯一一個侍衛,負責看管侍衛隊的營房帳篷。
嗚嗚、嗚嗚,急促的號角聲,在阿拉山穀東側的臨時營地裏,赫然響起。
此時,四輛戰車外,薛子龍正在分派任務。
三個被結實地困在車身側麵的鐵箱子,卸下來打開,手燈光線下,露出擺放整齊的燃燒/彈,薛子龍親手發給了每一個侍衛。
一人十枚燃燒/彈,薛子龍是發了狠心,今晚他要徹底把怕刺城給燒了,反正聽泰刺齊說,城裏多事哈薩克族騎兵,平民倒是沒有多少;就是有幾個,那也是活該。
每人一把斬馬/刀,腰裏揣著盒子炮、五個彈夾,狩獵刀,還有背包裏的燃燒/彈、震天雷、一盒子彈、繩索,其他的裝備被留在了戰車裏,輕裝到了極點。
“怕刺城三個城門,咱們分成三隊,每隊十人,從三個方向登上城牆,幹掉巡邏的守軍後,沿著街道把燃燒/彈往房子上、院子裏扔,”
“投完燃燒/彈,各隊在城門口阻擋半小時後,放棄城門自保,天亮後城東門外集合,”說完話,薛子龍借著光線看看懷表,對選中的三個什長一點頭,“一個小時候同時行動,”
三個什長對了時間,收起了懷表,帶上一個傳令兵,各隊侍衛分開出發了,身影很快沒入到了黑暗中;靠在戰車上的薛子龍,臉色陰沉地看著無邊的寒夜,啪地關了手燈。
他要帶著十幾個侍衛,守在這裏,隨時和這三個什隊聯係,一旦有意外發生,戰車會即刻衝向怕刺城支援。
怕刺城裏火光升騰後,他更是會帶著戰車,遠遠兜住城西裏逃出來的哈薩克族騎兵,盡量把他們留在這凍得硬邦邦的草原上。
城西門出去過河就能直奔亦力把裏城,逃命的人會本能地靠向自認安全的方向。守在河岸對麵,戰車隊就能很容易地收割城裏僥幸逃出的生命,為死去的老/胡他們報仇了。
隆隆,腳下的草地輕微地顫動起來,身後夜色中,長長的馬隊趕了過來。
雖然已是夜深人靜,月色陰暗,頭頂上寒風愈加急促,怕刺城的城頭上,一串串舉著火把的守軍,依舊在不停地來回巡視,生怕被敵人趁夜打了突襲。
昨天在阿拉山口一仗的潰敗,哈薩克騎兵傷亡慘重,阿拉山口也丟了,這讓城裏彌漫著濃濃的恐懼感,無論是軍營裏的騎兵,還是城裏不多的居民,整夜都難以入睡。
在大汗援兵到來之前,城裏的所有人,包括兩個萬夫長皆是草木皆兵了,披甲躺床上都不覺得安心。
除去損失的騎兵,怕刺城裏還有一萬多的騎兵,如果是遇到了正常的敵人,他們根本不畏懼不膽怯,但這次,每個從戰場上跑回來的勇士,都提不起精神了。
四裏多點的距離,三十黑衣侍衛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泅渡過河,迅速靠近了城牆,這種臨河的城池,往往都有又寬又深的護城河,但對於個體力量超過五百斤的侍衛們,隻要過去一個人,拋根繩子就無視了。
越過護城河,三隊侍衛分開沿著城牆根,快步走到了估摸的位置後,開始休息,什長拿出懷表,用手燈小心地看著時間。
約定的時間到了,一個個拴著繩子的三腳鐵爪,趁著城上巡邏隊剛過,啪啪地甩在了女牆石垛上,繩索抖動幾下,一個戴著鐵盔的腦袋,在城牆邊緣小心翼翼地冒了出來。
嗖嗖,一個個身影閃過城牆,飛快地翻到了內城腳下,沿著交錯的街道、小巷,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城中心裏的占地最大的府院,還有軍營是第一個目標。
“彭,”當第一枚燃燒/彈在哈薩克萬夫長的府院裏炸響,火光冒起後,怕刺城隨即多出了幾十個火點,更多的著火點眨眼間就遍布了全城。
尤其是城裏的幾個大府院,還有城南的大片軍營,直接就燒得火焰連成了片,在寒風的助威下,火借風勢,把一個不大的怕刺城上空,照成了橘紅的白晝。
怕刺城裏主要街道是個T字型的大街,長不過兩裏多點,一時間,人群湧上了大街小巷,被燃燒劑粘在身上的人,慌亂地四下亂竄,引得更多的人身上也燒了起來。
驚叫連連的人群,和從軍營裏逃出來的哈薩克騎兵,慌亂地向三個城門跑去,就遠遠聽見城牆上,突然爆響的槍聲,打成了一片。
守護在城牆上的守軍,和退到城牆上的侍衛們,迎麵碰上了,拔出盒子炮的侍衛們,劈啪放倒了持槍拿刀的守衛,牢牢占據了成樓門上的角樓。
陌生的槍響,雖然城裏的哈薩克人不知道是何種響動,但都清楚肯定的外敵趁夜摸進城了,潮水般呼喊逃命的哈薩克人,沿著大街向城門跑去,期間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老人、孩子,火光中偶有人群腳下,露出幾條髒兮兮的長裙。
退守到城牆上的三個什隊,在什長的喝令下,侍衛們分成三小隊,一邊向撲上來拚命的守衛開火,一邊就把剩下的燃燒/彈,全部的震天雷,向城下的街上砸了下去,火光爆燃彈片橫飛。
“轟、轟轟,”“呯呯、呯,”露出半個身子玩命投彈,不要錢一般的射擊,把向城門湧來的人群,打得哭嚎聲慘叫聲響徹全城,加上街道兩邊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木石搭建,大風中燒起來那勢頭不可阻擋,呼呼地灼烤著一切靠上來的活人。
城外,薛子龍看著怕刺城的火光,轉身登上了戰車,嗡嗡啟動的鴨式戰車,雪亮的燈光射出老遠,車子悄然升到空中,呼呼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