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小臉上,隻覺得她的臉堅硬如鐵,震得我手又麻又疼。
眼見王菊抖動的越發劇烈,我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隻見姑娘滿臉黑氣,表情也變得猙獰可怖,急促的呼吸聲,顯得痛苦到了極點。
我隻覺得束手無策,隻能緊緊抱著她,然而王菊忽然一把攥住我的衣領,倒抽著氣道:“不殺了她,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我、我……”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婦人之仁,難道失去了我、失去所有親人,才是你想要的結果?”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我咬著牙道。
“那就、替我們所有人,除了她,求你了。”她忽然大喊一聲。
我被嚇了一跳,頓時回過神來,與其在這裏要死要活的被動等死,幹脆主動出擊,拯救所有。
想到這兒,我一咬牙,起身走到小沐身後,這次我不敢有絲毫猶豫,利用天命刻刀,一下割開了她的脖子。
然而,並沒有想象中的鮮血狂噴的慘狀,小沐身影逐漸變淡,直至消失。
我驚訝的望向王菊道:“你看清了沒有?剛才究竟怎麼回事?”
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是,王菊身影也在逐漸變淡,我急了,趕緊衝上去,想再度抱住她,然而手與之接觸,卻穿身而過,女孩隨即消失。
我頓時難過到了極點,放聲大哭起來。
“兒子、你做什麼噩夢,趕緊睜眼。”老媽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然睜開眼,隻見自己躺在臥室裏,陽光滿屋,應該是上午八九點鍾左右。
“我、我怎麼回來了?”
“你驚著魂了?說什麼胡話呢?”老媽道。
“我為什麼在家裏?”
“你送完貨當然要回家了,你說為什麼在家裏?”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一摸胸口,並沒有天命刻刀,便問道:“我的天命刻刀呢?”
“什麼刻刀?”老媽根本不懂。
我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問:“今天是幾號?”
“大年初二,我們準備去廟上看奶奶,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我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這過往種種經曆,不過是在一夜之間完成的,所有的經曆,不過就是一場夢而已。
但是這場夢究竟為何而來?隻見老爸表情淡然的站在門口。
“媽,你讓我和老爸說幾句話。”
“你們說話,還用背著我?”話雖這麼說,老媽還是離開了。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爸微微一笑道:“你一直想進法器行,現在呢?”
“難道,你是用一場幻境警告我?”
“小闖,割出那一刀時,你再想什麼?”
我忽然覺得憤怒,提高了嗓門道:“你用這種方法對我,難道不怕我產生心理陰影?”
“你不會的,知子莫若父,我對你的了解,比你認為的深。”
“你憑什麼這麼說?”
老爸走到床邊坐下,道:“小闖,你並沒有天賦過人之處,所謂天命刻刀,就是你的天命使然,一旦出手,便是你的天命根本,你覺得以佛法至善,可以接受這一刀的存在?”
“一切都是幻境……”
“幻境確實出自於心。”
“我是為了自保、我不是凶徒。”
“你當然不是凶徒,你是和世間碌碌眾生裏,並不突出的一個,你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欲望之本,所以,佛門之中、法門之事,你並不可得。”
“我確實傷了女孩,但是為了自保,難道放棄生命,任由屍怪屠戮,才是佛門本願?”
“不同的答案、會有不同的結果,但是你的答案,就是如此。”
“要是你,你會怎麼辦?為了不沾血,就任由屍怪啃噬?”
“每個人、都會遇到進退兩難的時候,隻是我的答案,比你要合適。”
我徹底絕望了,根本不想再說話。
“小闖,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高低貴賤也都是命中注定,不是你的,強求不來。”說罷,老爸起身離開了。
我帶做了很久,才起床洗漱,再跟父母去看望奶奶,一天過的波瀾不驚。
隨後很多年,都是平靜的生活,我娶妻生子、又因為車子開的穩當,生意越來越好,如今父母年紀大了,孩子也上了高中,我也擁有了一家專門運輸渣土的車隊。
我的父親、奶奶都是與佛有緣之人,過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而我,每天需要維持關係,與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每天都得算賬,賺錢了開心、虧欠了惱火、遇著麻煩事頭疼,十幾年發量逐漸稀少、腰圍逐漸變粗、越發的庸俗不堪。
或許我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我就是一個中庸的人,注定將要過平庸的生活,這沒有對錯之分,所以,隻能把那一份不甘,深埋到心裏。
今天晚上出門,是因為一個要害部門的人,暗示我要去KTV唱歌,這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歌”了,但是為了生意可以正常運轉,我必須要去。
一切都是人間,一切都是欲望、到處都是人跡,而我身在其中並不覺得難過、甚至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