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回娘家遲遲未歸,老兩口開始也沒在意。偶爾問一下許兆材,也是被含含糊糊的應付過去,兩人每天逗弄著孫女,就無比滿足了。
就是沒有奶喝這件事,讓兩人有點擔心孩子長大後的身體。兩人倒是也沒懷疑什麼,是許兆材跟他們講,沒有母乳,隻能喝奶粉。
過了兩個月見兒媳婦還沒有回來,老兩口著急了,催促著許兆材去城裏打探情況。
雖然許兆材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一是架不住父母的不停詢問,一是多少還有一絲僥幸在作祟。
地裏不忙的一天,許兆材來到城裏,直接去了派出所。拿著結婚證,跟偷偷記下的女人身份信息,說明來意。
等了一會,警務人員告知,女人身份信息查不到時,最後的那一絲僥幸也灰飛煙滅。
又拿著地址去找他二舅,出來應門的是一戶陌生人家,許兆材又說來找什麼人,被告知這房子早就賣了,還說他二舅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外債等等。
雖然早有猜測,還是阻擋不住此時的失魂落魄。
善良、純樸是人的寶貴品質,不是說這樣的人就是傻好嗎?
回到家裏,見許兆材情緒落寞,老兩口也終於是坐不住了,在不停的追問下,許兆材這才把事情全盤托出。
開始他也就沒想隱瞞,這種事怎麼藏的住,但也隻是說了女人失蹤跟他二舅的一些事,還有一些,沒提。
老兩口是由喜轉悲,悲怒交加。
但是好在,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孫女,日子還是要好好過不是。
時間如白駒過隙,日子如匆匆流水,恍然而過。許兆材跟以前似乎沒有什麼區別,農閑時還會去城裏做一些零工。
他想多賺點錢,因為他還有個女兒。
好在孩子無病無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每天都在長大。這給有些悲戚的家庭帶來了數不清的溫暖跟歡樂。
那年冬天,天氣異常寒冷,他母親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嚴重,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臘月初八撒手人寰。
迷離之際還在反複地叮囑許兆材,一定要把孩子好好養大,她在天上也會護佑她的孫兒。
第二年春,他父親也離開了人世。在生命的最後,還在說著他孫女今天晚飯吃的有點少。
不到一年兩位至親的離世給了許兆材莫大的打擊,一度讓她崩潰。
夜晚,許兆材抱著他的女兒,對了,還沒說小不點的名字。
叫“許木桃。”
木桃嘛,出自詩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意為,珍重情意永相好。
這個時候木桃還不到三歲,許兆財抱木桃時,一般都把頭偏過一旁,露出左臉,他害怕那一道醜陋的傷痕嚇著女兒。
懷裏抱著木桃時,他很滿足,很欣慰,他仿佛能看見未來,一個美好的未來。
木桃非常乖,很少哭鬧,不睡時,就張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許兆材,眼神裏滿是依賴跟好奇。
木桃的眼睛很好看,明亮透徹,燦如繁星。
木桃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木桃,那種似有的血脈交融,讓他整個人都要變成一汪清水,要把木桃緊緊裹住。
木桃在他懷裏咿咿呀呀地想要翻滾,他就換一個姿勢繼續抱著。側臉總會不自覺的就貼上木桃白嫩的臉頰,感受著懷裏的生命,常常就會紅了眼眶。
或許是感覺到了臉頰傳來的溫熱,木桃抬起了蓮藕般粉嫩的胳膊。許兆材立刻會意,把左邊側臉靠近木桃的小手,或許是願望得到滿足,木桃開心的在許兆材的懷裏輕輕翻動。
許兆材一隻手抱著木桃,輕輕晃動著身體,一隻手拖著木桃的胳膊,怕她舉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