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不過,石森記得自己幾歲之前身體是相當不錯的,但那一年自己似乎出了點事,生了一場重病,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從那以後身體便日益消瘦,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時候,父親想方設法的弄來了大量補藥,每天還要喝好幾貼中藥的方劑,也隻是讓自己每年呆在醫院的時間從大半年變成了三四個月而已,這身子骨直到成年才好了些。

“兄弟,來喝一碗酒去去寒氣。”

菜上好了以後,店老板已經走了過來,手裏麵端了一碗酒,桌子上也放了一碗。

碗是燒出來的平底土碗,表麵有些粗糙,隻掛半釉,酒則是當地酒廠或者幹脆就是自釀的包穀酒,紅薯酒之類的土燒酒,別有風味

本來石森是不想喝酒的,但鬱結的心情和寒冷加在了一起,還有老板的熱情不便回絕,便舉起酒碗喝了一口。結果這一口喝下去之後,配合旁邊的菜吃吃,頓時就覺得渾身發熱,胸臆之間的鬱積似乎都鬆動了些。

很自然的,石森接下來就又叫了一碟下酒的花生米,二兩土燒。不知道怎的,今天他覺得自己的酒量似乎格外的好,所以二兩之後又二兩。

半斤多土燒喝下去以後結賬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隻是腳步有些虛浮而已,但走到了街頭上被風一吹,這土燒的後勁發作,頓時就覺得酒意上湧,頭重腳輕!於是隻好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館要了個單人間登記睡覺了。

***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兒以後,石森是被尿憋醒的,隻覺得胃裏麵正在翻江倒海,隻怕下一秒就要吐出來。而這種車站附近三十塊錢一晚上的小標間,則是根本沒有獨立衛生間的,在每一層樓的盡頭都會有一處公共衛生間,大概有六個坑位,男女不分,而早上的洗漱也是在旁邊的一排有著八個水龍頭的水槽上。

石森先撒了一泡尿,然後便蹲下來哇哇大吐,自己都被自己的嘔吐物熏得眼淚長流,等到當肚皮裏麵的東西被清空了以後,總算是感覺好過了一點兒,便來到了水槽旁邊喝了點自來水漱口。

不過,就在石森一轉身的時候,忽然猛的一激靈吃了一驚!

為什麼?因為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了一個人!

這個人臉容普通,毫無特色,看起來應該就是丟在人海裏麵連個泡都不會冒出來的那種,過眼即忘,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仿佛幽靈一樣的站在了石森的身後,根本就不發出任何聲音,如同幽靈。

風衣脖子處的扣子沒有扣,領口因此開得很低,露出了這個人胸口處赤裸而蒼白的肌膚,看起來竟像是長期在水裏麵泡過似的,還能見到他的肌膚上有著奇特的紋身,或者更類似於某種奇特的文字,一絲絲的墨痕看起來直接浸到了肌膚裏麵去。

在半夜遇到這種怪人,饒是石森膽大,也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道:

“你!你幹嘛?”

幽靈冷聲道:

“你,是,石,森?”

這人說話很是古怪,仿佛舌頭裏麵含著什麼東西似的,相當模糊。

在這樣的時間地點,遇到這樣一個怪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想必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會選擇與之好好交談的,石森也是一樣。警惕地後退一步道:

“你是誰?”

聽到他這麼回答,這怪人的眼裏麵頓時露出了一種詭異的光芒,混合了狂熱,貪婪,瘋狂等等意味!他立即一伸手,就對準了石森的脖子抓了過來。

石森此時也是全神貫注,猛然就朝著後麵一退,可是他這一退之後才發覺腰部一痛,原來已經撞到了後方的水槽上。

而這怪人乘勢則是跨前一步,他本來與石森之間足足隔了兩三米,可是這一步踏出來,也不見這人有如何的發力,竟是與石森直接貼臉而站,近得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都噴了過來,更要命的是,這人的鼻息噴在了石森的脖子上,竟是冰冷一片,讓他情不自禁的就起了大團大團的雞皮疙瘩。

在這情況下,石森立即本能的雙手一縮,就要對準了這怪人猛推過去,可是就在他的動作還根本都沒有付諸實施的時候,猛然就覺得腹部劇痛,竟是吃了一記膝撞!石森隻覺得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立即本能的彎腰蜷縮了下去,嘴裏更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而他這一彎腰低頭,後腦勺便暴露出來,那怪人一記手刀斬在了他的脖子上,石森連聲也沒吭,就昏了過去。